高肇雖然也曾算計予他,但至少沒像父王這般出爾反爾,反覆無常。更曾予歸京之際,專程拜訪予李承志,欲與他冰釋前嫌。
更有甚者,高氏暫未悔婚,李承志依舊是高肇名議的人從婿。
所以,李承志真有可能做的出來。
元淵心中越來越沉,更是生出了一絲怨氣:也怪父親,不知是否行將就木,這一年來逾發糊塗,難辯是非。
若非受中山王與任城王蠱惑,廣陽王府何至與李承志反目,何至與高肇成仇?
“廣陽王如何待我,你我心知肚明。而若非顧念舊日之誼,智遠兄今日連這府門都進不來。是以話已至此,恕李某不能遠送。李睿,送客……”
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等羞辱,元淵恨不得拔出刀來和李承志拼命。
但忽的想起李承志為人秉性,並之前的諸般過往,若他敢放肆,李承志難道不敢打自己一頓?
反過來再想,就連高肇專程登門,都沒落個好臉色,何況是他?
“好,那你我就拭目以待!”
元淵硬是忍下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人已走遠,身後又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李承志微一側目,卻是李始賢踏雪而來。
他不急不徐的走進廊亭,坐在元淵方才坐過的那張躺椅上。又提起瓷翁給自己倒了一盞,喝的嘖嘖有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元嘉等人實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而如今已恩斷義絕,是友非敵,卻以為你仍會顧念舊情?簡直痴心妄想……”
李承志蠕動了一下嘴唇,但稍一猶豫,又未作聲。只是端起酒盞抿了一口。
今天元淵的舉止卻是很奇怪。
常理而言,兩方已勢同水火,元淵就不該來這一糟。
便是來了,至多也是敘敘舊,而非如此直接,欲“借刀殺人”、“禍水東引”之心昭然若竭。
事出反常必有妖。
便是元嘉已老糊塗,便是元英已氣惹遊絲,昏迷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多,但還有元澄。
明知這般勸諫,自己定會翻臉,使兩方本就水火不容之勢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有何必要?
李承志懷疑,要麼是元澄與元嘉被高肇逼的快要走投無路,要麼就是這兩個老賊覬覦到了什麼端倪。
不然元淵不會冒然說出“高肇必反”的話來。
連他都不敢這麼直接。
至於是哪一種,李承志也不好判斷。
也是因為他根基太淺,底蘊不足,又久不涉朝堂,是以訊息來源極其有限。
這要是高肇,怕是早已分析的有條有理,頭頭是道。
一想起高肇,李承志心裡不由的一緊。
本以為拒絕招攬後,等待自己的必然是疾風驟雨。但這兩月以來,高肇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更有甚者,高湛時不時的就會來拜訪自己。雖然每次來都只是敘舊,或是遊玩。但李承志心知肚明,高肇這是在示好。
而李承志不但沒有放鬆,反倒更加警惕。
不知為何,他直覺高肇在麻痺自己,暗中則憋著大招……
越想越是不安,李承志霍然起身,高聲喝道:“李睿,予我備馬……不,備車,再備幾樣重禮!”
李始賢好不驚訝:“你欲出府,要去哪裡?”
除過陪高文君入宮那一次,這數月以來,李承志還是第二次主動進城。
“不足半月便是冬至,想必那日崔府必是賓客如雲,門庭若市。故而兒子欲提前拜會尚書公!”
李承志邊往外走邊回道:“不出意外,今夜應是會宿在崔府,父親與母親早些安歇!”
李始賢暗暗驚疑,更是一頭霧水:元淵所言,他聽的一字不差,為何就未聽出什麼不對來?
兒子這分明是猜到了什麼,跑去套問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