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李承志,天人就無人想到這洧水……哦,這火油可用於戰事,更可製出天雷那般的利器。且當初便是他親至金明郡尋查探訪,才物盡其用,故而這天下再無比李承志更知之甚詳之人。
他說足有七八處,那就定是有七八處的。
如今的元暉自身難保,自是不敢欺瞞太后,說直查到一處,那肯定只查這一處。
那時何處有差?
腦中閃過了一道靈光,崔光猛的就想到了高猛。
他頓時恍然大悟,知道李承志為何笑的那般奸詐了。
這小賊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是高猛做了手腳。
但高猛要這東西有何用?
想到這裡,任是崔光修煉的快要成精了,臉色也禁不住的一變:如今舉朝皆知李承志曾予太后秘奏,高肇必反……
心裡轉過七八個念頭,就連崔光一時都拿不準,到底是李承志為了誣陷高肇,故而有意誘導予他。還是真就如牆上這賦中之隱意:眾人皆醉他獨醒?
碰上崔光審視而又懷疑的目光,李承志暗暗一嘆。
就連如今與他關係最近,最信任他的崔光都如此,可見太后、諸輔,及這滿朝文武?
怪他自己:彷彿影帝附體,戲演的太過逼真,如今連他自己想找絲破綻出來,竟都無能為力。
也怪高肇:能權傾朝野,今眾元氏宗室恨其入骨,卻依舊屹立不倒,又豈是易予之輩?
論起手腕、心計,自己終是要比高肇差上一籌。
不然何至於次次都是棋差一步?
罷了,就當積些陰德,也更為以為少些障礙,至於有沒有人願意信,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李承志悵然一嘆:“言盡於此,只求尚書向太后代一句話:只要關中不亂,這天就塌不下來!”
說到這裡,崔光自是無意久留。告辭了一聲,匆匆離去。
一路上,他都在疑神疑鬼:李承志莫不是又在嫁禍高肇?
連他都如此,何況高英、元澄、元嘉?
就連劉芳與遊肇都是將信將疑,其餘幾位更是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就差直言李承志賊性不改,亡高肇之心不死。
“不論真假,還是應再遣暗衛,予金明探訪。嗯,這次讓元暉親自去,務必仔細!”
元澄連聲應諾:“太后聖明,臣稍生便予元暉傳詔!”
高英微一點頭,又看著崔光:“尚書又是如何看出,李承志確有隱退之心?”
何需看?
崔光暗暗氣惱,將李府中堂上的那篇賦詞唸了一遍。
遊肇脫口便贊:“好詩!”
劉芳也是深以為然,不住的點頭。
元澄與元嘉對視一眼,前者臉上只是稍顯可惜之色,後者則是隱隱心憂。
詩自然是好詩,但隱意不言而喻。但凡對詩詞稍有涉獵之輩,一聽便知。
而且這比什麼三請三辭都要有用的多。
再往殿上看去,只見高英一聲長嘆,似是深為惋惜。但已不見如昨日那般似是隱隱惱怒,反倒是頗有幾分安之惹素的意味。
“既然他忠誠體國,節勁凌霜,便如他所願,任城王!”
“臣在!”
“稍後便下詔,將劉騰舊宅收回太常,擇臣再賜!”
崔光心中一凌:再下一步,太后怕不是要收回婚契?
李承志啊李承志,老夫看你還能醒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