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元繼,擁兵上萬,清水城堅牆固,但李承志只攻了半日便既告破,元繼連個全屍都未留下?
如今秦州盡復,不出三日,李承志必然揮軍東進。到那時,便是昌義之有十萬大軍,又焉敢稱之必勝?”
於忠的太陽穴一鼓一鼓,耳中嗡嗡亂響,彷彿有一萬隻銅鑼在腦中敲砸。
元麗的意思了……要敗了?
這才打了幾仗?
昌義之與李承志都還未接一戰,伏羅麾下依舊有兩萬餘精騎,便是元麗也有數萬步卒……
更何況,如此深仇大恨,醜奴怎可能唾面自乾?不然他這大汗怕是要當到頭了……
想來元懷遣心腹送信之時,醜奴就已然召兵聚將。如今已有近月,便是再慢,也該啟程了吧!
屆時,這秦嶺之北至少可集大軍三十萬,且皆為精銳之師。而李承志如今才有多少兵力?
李承志號稱有大軍十萬,但多為自州郡徵召的州兵與民夫,可堪一戰的,也就自洛陽帶來的四萬中軍。而急切間,朝廷又能派出多少中軍增援?
於忠原以為,近十倍於敵,一旦開戰,無論如何也該是以催枯折朽、秋風掃落葉之勢,將朝廷大軍滅的渣都不剩。而元麗此時卻稱:再怎麼打,也逃不過一個“敗”字?
就因為,如今朝廷的統帥是李承志?
他緊緊的咬著牙:“我不信!”
“莫說你此前一無所知,今日才猝然聽聞。便是我從前至後知之甚詳,此時想來,依舊覺的不可思議!
但你我信與不信,於事無補。難的是,如何讓南帥昌義之對如今之情勢瞭然於胸,但又不能因天雷、火器等物之詭異,而對李承志畏之如虎?
正因此故,這十數日以來連生驚變,我卻並未急報予你……我即怕昌義之過於謹小慎微,躊躇畏難之下而不敢入關,又怕他如你此時一般,以為皆是訛傳,故而輕敵冒進……”
元麗悵然一嘆,“就如伏羅,對李承志已足夠謹慎,但依舊對天雷、火器的重視不足,以致一戰便潰,如今畏首畏尾,連正面一戰的勇氣都無?
我實是不知如何是好,故而只能尋你相商……以我之意,戰定是要好好的戰上一場,不然你我便是死了都不甘心!但便是戰,也要留此餘地……
若是致聯軍死傷慘重,南帝蕭衍也罷、吐谷渾可汗伏連籌也罷,必將你我恨之入骨。醜奴更不用提,因你我之故,整整一部白白葬送,如今怕是恨不得將你與元懷碎屍萬段,到時這天下再大,也無你我的容身之處……”
這都未打,就先考慮起了後路?
連元麗這個主謀都如此,可見侯剛之流已恐懼到了何等境地。不然何至於李承志的旗號都還在百里之外,侯剛就能棄城而逃?
於忠渾身急顫,上下牙關磕的哆哆直響:“若他真是天授之人,果真能掐會算,果真可引天雷之神罰,為何就未算到我等當初謀刺先帝之事,不直接引道雷,將我等劈死在洛陽城中?”
元麗何其無奈:我何時提過半句有關李承志是否天授之類的話?
你這不但是胡攪蠻纏麼,分明已將這個念頭印到了骨子裡?
若說以往,元麗便是嘴上不敢嗤笑,心中也會鄙夷:這世上安能有天授之人?
但如今,他雖依舊不敢置信,但一提李承志,比於忠好不到哪裡去。
罷了……
“既然南帝拜你為副帥,助其領軍,自該由你提醒昌義之。如何戰,何時戰,自然由你等商定……
但某以為:如果要戰,應宜早不宜遲,至少也該在李承志回援之前,剁其一條臂膀。畢竟李韶並無天雷與諸般火器可倚仗,昌義之若與之接戰,至少不會如伏羅一般,甫一接敵就會被嚇破膽……
如今李承志尚在秦州,距此足有三百里之遙,便是急行,也需兩三日才到。而最遲午後,伏羅便會率兩萬餘精騎趕至陳倉。屆時我等便是步、騎俱備,兵力足有十五萬之眾,且多為精銳之師。故而明日開戰應為最佳……”
元麗稍稍一頓,眼中利芒隱現,臉色逾發肅然:“我若是你,就會勸昌義之與伏羅,最遲明日天明便大軍盡出,拼盡全力急攻李韶。到時岐州一失,偌大的關中豈不任我等馳騁?李承志便是有雷器之利,但他又長了幾條腿,能分多少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