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
一刻前,才有快馬來報,稱魏軍接連用了雷器、火箭,但被元繼防的密不透風。
而僅僅過了一刻,清水城突然就破了?
慕容高急聲問道:“可是城中出了內賊,與魏軍裡應外合破了城門?”
“大人,並無內賊,清水城是被魏軍正面攻破的?”
“難是用雷器炸塌了城牆?”
“也不是……魏軍用的是火,先破了守軍的盾牆,而後百雷齊發,令其潰不成軍……”
火?
伏羅稍稍清醒了一些,狠狠的一咬舌尖。隨著劇痛,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總算是定住了幾分心神。
“方才數次探報,不是均稱元繼防備得當,魏軍的火箭便是射中盾牆,也須臾便熄。如今又是如何破的,難不成城上的水用盡了?”
斥候旅帥猛的垂下了頭:“大人,末將也不知……”
不知?
那要你何用?
伏羅抽出腰間的長刀,竟似是要照頭砍下去。
好在斥候眼明嘴快,急聲辯道:“大人明鑑……魏軍強攻之東城雷若流星,火箭如雨,便是末將敢衝,戰馬也畏懼不前。故而我等只敢於南北兩城之下游探……
之前諸般探報,便是由元繼置於城上專負予我等傳訊令兵口中得知。而此番應是城破的太快,致城上守軍大亂,故而城破之時並未有訊息傳來。
但末將怕誤了大人大計,無奈盡遣麾下,往東城急探,足足折損了百餘騎,才探得一絲軍情……大人,實非我等無能……”
伏羅被氣的雙眼赤紅,手中的長刀緊了又緊,卻怎麼也砍不下去。
他知道斥候旅說的是實情,但無奈懼意就如海潮一般無邊無際,好似只有殺人才能讓他安定一些。
誰都不敢勸,包括慣會見風使舵,最好充好人的慕容定。
咬了好久的牙,伏羅突的吐出了一口氣,彷彿被針扎破的氣囊,眨眼間身形便委頓一截:“退!”
慕容定的乙衛因折損過重,已便伏羅置為後軍。若要退,自是由他開道。他無奈,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大人,退至何處?”
“難道還能退回龍涸(吐谷渾與北魏交界)?”
伏羅突然就怒了,狠狠的一刀斬了下來。不過是刀背,“繞過秦安,直接退至陳倉……”
伏羅驚懼之下,甚至不敢去汧源與元麗匯合,而是選擇直接去陳倉,打算於更為強盛的南軍兵合一處。
更主要的原因則是:陳倉之後便是武都鎮,一出鎮關,便是吐谷渾之境。
伏羅然打算,若連南軍兵合一處都抵不住李承志,就只能逃回老巢……
慕容高連一絲生氣的表情都不敢有,捂著頭盔急聲應道:“末將遵令!”
隨著幾聲呼喝,便見從胡陣中奔出數十騎,由西北往東南方向狂奔而去。
這是先遣的傳令兵,被派往秦安、汧源,乃至已孫兵陳倉的南軍傳訊。
稍後,兩萬大軍便開始拔營。
兩萬餘騎兵齊齊奔行的陣勢何其壯觀,根本不用遊騎探報,方攻上城牆的步卒,及予城下巡遊的騎兵,皆能看到西南方向升騰起了漫天的煙龍。
胡軍要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