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掩即可,父親若不信,此戰之後一試便知!”
李承志的神情極是認真,“但想來元繼定未料到此節,一時情急,又能到哪裡挖土?”
別說元繼了,就連李松也沒想到。
剛剛沉寂下去的野心又活絡了幾分,李松恭恭敬敬的從李承志手中接過令牌。
“傳令李彰,先拋油甕,待破其盾牆,再實實情而定。若城上仍有頑抗之敵,再以雷器轟擊也不遲……
傳令刁整,待城頭火起,便命步卒填平護城河。再傳令李亮,命涇州兩營準備雲梯、對樓,待城頭熄,便蟻附攻城……”
李松連聲應著,飛快的下了望樓。
李始賢早就知道,不管何日破城,這登城的首功定然是他的。心中雖然振奮,但早已不復前些時日那般激烈。
暗自咂摸了一陣,他又小聲問著李承志:“此時想來,這水潑不滅的火油,定非你此前所稱用烈酒所制。而就連李松都不知此物如此厲害,可是你……留了後手?”
李承志愣了一下,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未隱瞞:“父親多慮了,李松之所以不知,皆因此物難得。普天之下,就只夏州的金明郡可產此物。且經此一役,已被我採的七七八八,怕是至少五六年,才得以再採一次,故爾李松才不知情,我也是能少用則少用……”
“比那火藥……還難得?”
還真就是。
火藥之中,也就硫黃需要從礦石中提煉,而且也並非多難得。至於硝,只要有人、養馬養牛,就能源源不斷的用尿熬製出來。
但以古代的技術,也就只能採一下露天石油。而如今,還真就只有金明郡有這東西。
李承志也沒說假話:高猛足足動用了近萬民夫,已經將一座數百丈方圓的湖幾乎挖幹,他才煉堪堪煉了一千多斤輕火油。
倒是可以往下深挖,但難度幾乎呈幾何倍數增長。也就只能讓石油慢慢往出滲,確實比火藥難得。
再者有比石油更好用的火藥,李承志覺的沒必要舍盡求遠,所以也就不怎麼上心。要不是此次恰好在關中作戰,他都懶的去採……
看李承志點著頭,意思並非後手,而是確實難得,所以李松才不知情。李始賢稍稍有些失望。
他左右一瞅,見最近的李睿也足足離著數丈,便往前一步,湊到了李承志的耳邊:
“李松擅自出兵,滅杜侖部、克頭曼城之事,固然有為父之過,但也可見李松之野望……故而,你應未雨綢繆,防微杜漸才對。”
未雨綢繆,防微杜漸?
父親果不愧為父親,李崇對其“狡詐如狐”的評語,還真是入木三分。
該留的後手,李承志何止留了一手。但即便是在李始賢面前,他也肯定說半句實話。
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多謝父親提醒,兒子知道了!”
這種話比較犯忌諱,若非父子,李始賢絕不會多嘴。
只當他是真的明白了,李始賢微一頜首,又將目光挪向了城頭。
只是數息,清水城就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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