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眼望去,魏軍的前陣紋絲不動,那金鼓之聲應是從中軍傳來的,離著足有兩三里。可見響鑼之處動靜該有多大?
而如這般,魏軍營中已響了兩日。而那如雲般的黑煙,也整整冒了兩日,且但凡日頭不落,就少有間斷之時。
副將絞緊了腦汁,也想不出魏軍在做什麼。只好重新打量起軍陣來。
觀望一陣,屬將低聲道:“此時魏軍正值用食,中軍必然混亂,不若趁其不穩,由屬下率前營衝之。只要突破三營虎騎,便可使魏軍全營潰亂……”
本以為伏羅即便不答應,也定會動,卻不想他頭搖的似斬釘截鐵:“不可!”
屬下既知欲衝魏營,須先破虎騎。但怎不想想,虎騎是那麼好破的?
這可不是如今的南朝北府軍、柔然質子軍那種徒有威名、卻早不負往日之盛的虛名之輩。
自元魏道武帝起,至今一百多年,沒有那一年虎騎不是在打仗。
伏羅估計,若依屬下之計,勝肯定是能勝,但必然是慘勝。
若麾下折損過甚,便是敗了李承志,待南軍入關,自己再拿什麼與南梁爭奪關中?
所以保持眼下的局面就好,李承志若退,他就進,李承志要不退,他也不會擅起戰端。
見他不應,屬下很不甘心:“大人,若至明日,魏軍退至隴關,便依關堅守,我等又該如何?”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伏羅早有思量。
“攻城陷關並非我軍之長,故而魏軍真若如此,自是該換元繼的步卒來攻克。再者即便有魏軍予隴山各關城、穀道固守,但總會有地利稍緩、可供我騎兵翻越之處。
故而若出奇兵,未嘗奪不下一兩處關隘,到時這偌大的關中,豈不是任我馳騁?”
屬下稍稍一愣,隨即茅塞頓開。
伏羅話說的有些含糊,他轉了好幾個變才反應過來:逼迫魏軍連退數十里,伏羅威芒何其之盛。只要逼迫魏軍退至隴關,伏羅若要元繼強行出兵攻克,元繼難道敢不應?
沒有這樣當萌友的。
待元繼正面誘敵,伏羅再暗中翻越隴山,或突出奇兵繞李承志後路,或奪下一兩處關隘,予李承志側翼陳兵。
胳背受敵之下,魏軍必然軍心大亂,只能故伎重演,一退再退。
這隴關,自然就落入了伏羅手中……
謀算的挺好,就是不知能不能如願?
心中這般想,屬下卻做出一副敬佩至極的模樣:“大人高見,屬下佩服!”
伏羅開心的笑了起來,聲音好不響亮。
就如這般,兩方數萬大軍,竟又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天。
日頭偏西,天色將暗,伏羅令大軍後撤十里,全軍就地紮營。
魏軍的虎騎並護恃兩翼的萬餘騎兵也回了營。雖未立寨,但李承志令刁整依營外布了一道足長十里的車陣,故而不需擔心胡兵偷營。
暢想著魏軍明日又該退出多少裡,伏羅極是興奮。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嗚……”
號角聲渾厚而又悠長,將伏羅從睡夢中驚醒。
他猛的睜開眼睛,發現天色方亮,透過氈帳的縫隙,還能看到天上稀疏的殘星。
屬將急匆匆的衝進營帳,滿面肅然的說道:“大人,魏軍出兵了,皆是精騎,但不知為何,卻是自左翼而出?”
“虎騎?”
“並非只有虎騎,而是近有上萬,最少也應有七八千。除虎騎外,其餘俱著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