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李韶又有些失笑。
便是李承志嫉惡如仇,睚眥必報,也不至於如此幼稚:一百家臣而已……
今非昔比,李承志自是不會如此衝動,更不會如此兒戲。
但惱火也是真的。
他不是沒想過吐谷渾也會來湊熱鬧,但沒想到又如去年涇戰之亂時,又是吐谷渾來當出頭鳥?
感覺這吐谷渾是沒完沒了了,涇州之戰時吃了那麼大一個虧,竟一點記性都不長。一見有便宜可佔,就像狼一樣撲了上來,比誰都積極?
看來還是疼的不夠厲害。
李承志喚來元鷙,交待他連夜整軍,天亮便出發。又喚來達奚,讓他先予李韶帳下聽令,待張信義回返,再視形勢而定。
之後,他便令李睿、李聰守在帳外,只餘李亮並李松。
“炮營中火藥還餘幾何?”
李松不假思索道:“雷罐並雷包統共還餘一十二枚,另有散藥八百餘斤……”
一十二枚藥包等同於無,至多也就是聽個響。
散裝火藥聽著好似很多,但這一種配方略有不同,一般都是拿來放火,或是放煙花當令信使用的,作用不大。
“火箭呢?”
“出兵之時帶了足有三萬,於沃野一戰中所耗近六成,還餘一萬兩千餘支!”
“全部交給李亮,分發予涇州兩營。再傳令與承學,令其直往百里灘,我在西營等他。”
李松與李亮滿面狐疑:才至大營三日,郎君為何又突然要去西營?
李承志獰聲笑道:“吐谷渾來了,據刁整預估,已至清水三縣的精騎足有上萬。後續還有多少尚未可知,但定不在少數。”
吐谷渾、精騎上萬?
叔侄二人不但一點都不慌,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有柔然杜侖部這個前車之鑑,多一個吐谷渾也不足為奇。
對李松與李亮而言,反倒是騎兵要更好對付一些。
因為南軍與叛軍大都是步卒,即便無城可守,還可以據山、據林、據河而守。至不濟還可以挖壕累牆、陳車擺陣。能將地理因素利用到極致,相對不利於火器的發揮。且一打就是持久戰,影響勝敗的因素很多。
而騎兵之所以好打,原因無非在於“馬”。
人好辦,腦子一熱或是咬咬牙,說不定就敢拼命。但馬卻靠的是本能。
未經特殊訓練的戰馬,聽到爆響、見到火光鮮有不驚的。所以騎兵只要進入火器的射程之內,除了潰敗,再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這是李松這一年來在河西與諸雜胡部落多番交戰後總結出來的經驗,而且更在與杜侖部之戰中驗證過。
所以叔侄二人一點都不奇怪,為何聽到吐谷渾的上萬精騎天降一般的出沒於西線之時,郎君不但未慌,反倒如此急於一戰。
因為勝勝券在握,何懼之有?
二人連聲應著,臨出門時,李松又突生一計:“郎君:三郎此次押送火器北上,所攜受訓之馬至多三四千,堪堪夠涇州三營換乘。故而是否將虎騎所乘之馬急訓,以備不時之需?”
李松不講,李承志還想不起來:都是未經特訓的馬,敵人的會驚,自家的自然也會驚。
而此行並不只是讓吐谷渾潰敗就算完的,當然是要儘可能的滅殺其主力,也好讓見便宜就想佔,見空子就想鑽的伏連籌好好心疼一次。所以肯定需要炮營、弓營與騎兵聯合作戰的時候。
而李承志也不可能白白放任虎騎這種人型坦克而浪費,不然聽到吐谷渾時,他第一個想到了是白甲舊部,第二個想到的就是虎騎。
“你不提我倒忘了?李睿,速去傳令元鷙,待整軍後來帳中見我……哦對,順便知會父親一聲,明日出兵之事……”
李松與李亮滿臉古怪。
別說李承志了,就連他們兩個一時間也沒想到李始賢,就跟隱了形似的。
也不知家主得知此情此景之後,會不會氣的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