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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林園,景陽山!
山上風太大,所以入夜後,皇帝就移到了虒園中,準備宿在此處。
這裡原是魏明帝養老虎和鱷魚的地方,孝文帝遷都後沒抓過老虎和鱷魚,倒養過熊、豹、狼之類的猛獸。元恪繼位後覺的靡費太過,就全殺了吃肉了。如今也就養著幾隻鹿與猴。
剛用過膳,在殿外渡了幾步,覺的有些乏悶,元恪無心公務,就將高英喚來陪他對弈。
兩人正殺的難分難解,突聽鑼鼓齊鳴之聲。還以為有敵來襲,是城門羽林敲響了示警的金鑼,高英嚇的花容失色,手中的棋子落了一地。
元恪也是一震。也就三兩息,金鼓一歇,響起高亢的嗩吶聲時,他才心裡一鬆。
再一聽,竟還有奚琴、琵琶的絃樂之聲,他又滿臉愕然:竟是有人在宴樂?
但為何用到了鑼鼓?
倒是很少見……
正側耳聽著,猛聽高英一聲怒斥:“放肆!”
何止是放肆,簡直是要造反:竟在皇宮裡敲起了戰鼓與金鑼,這是長了多少顆腦袋?
剛罵了一聲,高英又猛覺不對:連皇帝和自己都不知道,又有誰敢私自在宮中設宴?
這鼓聲,竟是從宮外傳來的?
正狐疑著,劉騰連滾帶爬了跑了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臣有罪!”
高英白著臉,張嘴就要罵。元恪卻擺了擺手,往北指了指,示意著響徹不絕,如穿雲裂宵般的嗩吶聲,疑聲問道:“何人在城北宴樂,那裡不盡是墳丘麼?”
盡是墳丘……難道還是鬼不成?
一聽這句話,高英的臉色更白了,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是臣之過!”劉騰往下磕了一個頭,顫聲說道:“早間時,高羽林來找臣,說是要在城北李候郎的府上演舞奏樂,操訓樂師,並稱會用到鑼鼓,定會有些聲響。
臣以為這離著近兩裡,又能響到哪裡去,便未在意,哪知響動竟是如此之大?不過臣已知會過直事與羽林各監,宮內絕不會因此驚慌……”
高英有些懵!
她還真知道此事。
為了幫高湛操訓樂師,高文君還特意告了幾天假……
元恪更知道。
高湛呈上來的奏章上寫的清清楚楚,說是要在初七廚會那日計劃在西市慶演,好為售冰廣而告之,也好圖個好彩頭。其中也提過演舞奏樂,說是會用到宮樂大麴,但絕不會違制。
聽這曲音很是陌生,定然不是《禮樂》所出,倒是未違制,就是這動靜太大了些?
想想也對,要在集市中奏演,聲音自是要大……
別說,還挺好聽?
不止是好聽,氣勢磅礴,旋律明快,頗顯大氣豪邁……
嗯,時不時的竟會奏出幾個偏音?
元恪心裡一動:“想必這曲,應是李承志所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