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卻視若不見,只是盯著越來越近的胡騎,連半句指令都無。
站在李亮身側的元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的抓耳撓腮:“李參軍?”
“莫慌,看就是了!”李亮風輕雲淡的揮了揮手。
陣線馬上就要被衝破了,怎可能不慌?
眼見還剩一里多,也就二三十息胡騎就能衝跨陣牆,李亮才輕聲喝道:“揮旗!”
應是早有交待,李亮並未下達具體號令,但身側李氏僕臣手中的令旗卻揮的很是輕快,看的元讞眼花繚亂。
“這是分……這是合……嗯,這是留開空檔?”
空檔?
元讞悚然一驚,猛一回頭:就像被砍了一刀,照直五隊胡騎衝來的方位的陣牆突然裂開,空出了五道約寬三四丈的口子。
多出來的虎賁快速的補著位,也就十息便列到了空檔的左右兩邊,好似在歡迎敵人一樣。
元讞驚的眼珠子直往外突:“搞什麼把戲?”
李亮未應聲,只是盯著眼能所及的虎賁。
這便是郎君遷任虎賁將之時,由先帝自虎賁各營中挑選,授他操練的那一旅。
歷時數月,李承志堪稱殫精竭慮,但凡能教的沒半點藏私。一群紈絝也算爭氣,各種陣法練的精熟。數次比陣,好似與虎賁相比也不呈多讓?
但一到臨戰,卻連最簡單的分兵合陣也擺的稀稀拉拉?
只因盡是些紈絝子弟,自旅帥元讞以下,無一例外皆是親新丁。
若換成河西的戰兵,但至今下,須臾間就能換陣,何需敵騎還在一里以外就要下令?等其衝至百十步內再換陣,敵騎轉向都來不及。
這就是郎君所說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轉著念頭,李承志輕聲應道:“莫慌!”
……
看著那五個急速豁開的空檔,柔然旅帥突然就不會指揮了。
騎兵最擅長的從來都是運動戰,特別是遊牧民族的騎兵。
倒不是說對停駐的敵騎或步陣就無計可施,反而有的是辦法:可小股撓之、陣前射之、等亂其陣腳,或分而殲之,或合而圍之。
但那得有時間、有耐心才行。更何況此處還是漢軍腹心,這一旅胡騎堪稱孤軍深入,你讓他擾一個試試?
若非李承志不原過早暴露實力,分分鐘就能將這一旅胡騎包了餃子。
胡騎旅帥即便再蠢,也能看的出來:這五個空檔,分明就是五條口袋的入口。一旦鑽進去,漢騎就會扎進口袋,合而殲之。
方才愁的是如何突進去,現在卻擔心的是突進出之後,再如何戰出來。
心裡更是癢的跟貓撓一樣,有心喝令麾下停止突擊,卻又怕錯失了這千載良機。
稍一猶豫,旅帥猛的想起臨行前,軍主尉遲的死令:便是兩旅死傷貽盡,也要探清漢軍虛實!
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狠狠的一咬牙:“前隊突進,後隊於陣外擾敵,打亂漢軍陣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