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枝埋怨道,“不足一年,他已是從五品,比你還高著兩品!”
李始賢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便是位列三公,官居一品,又有何用?”
僅這一句,就將郭玉枝頂了個倒上牆。原本笑晏晏的一張俏臉頓時跨了下來。
“若這天下一直太平,何必行……行那抄家滅族的勾當?”
李始賢悵然一嘆:“若是一直有太平官兒做,誰願犯險……”
說至一半,門外傳來一陣響動,李始賢自然而然的住了嘴。隨即便見三五個婢女託著方盤,端著熱酒、奶茶、肉脯、乾果之類進了中堂。
郭玉枝收斂了神色,強顏歡笑道:“且先用一些,我已令李協備了飯食……”
李始賢輕輕點頭,又不經意的瞅了一眼,眉頭一皺。
五個丫鬟,大的看著也就十二三,小的估計也就十歲。且個個面黃肌瘦,瘦的跟竹杆一般。若非穿著彩裙,梳著雙環髻,怕是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正自不喜,堂中又進來一人,盈盈朝著李始賢一福:“妾見過……見過公父!”
張京墨雖只是妾,但這可是嫡子的妾?
這聲公父,叫的李始賢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連忙喚道:“快快莫多禮……”
但只說了五個字,剩下的話就似卡在了喉嚨裡,李始賢的眼珠猛的往外一突。
張京墨……竟還梳的是燕尾髻(又稱百花分肖髻,為古代未婚女子髮式)?
嚅動著嘴唇,好久李始賢才問道:“還……還未拜堂?”
郭玉枝隨口回道:“你都不在,如何拜?”
放屁!
若不是張京墨在場,李始賢非暴罵不可。
這是妾,又非大婦,為何非要等爺爺入京才成同房?
不見世家大族納妾之時,只一輛馬車送進府,不宴賓客者大有人在。何況李承志與張京墨已行完了六禮中五禮,不然她為何敢稱‘公父’?
眼見李始賢眼角猛抽,額頭上青筋漸漸隆起,郭玉枝暗呼一聲:要糟?
“我令李協各了飯食,你去盯著,讓廚下做仔細些……”
張京墨又福了福,去了廚房。李始賢咬著牙,用起作身的斬氣才壓住了怒火:“我讓你提前攜京墨入京,是當擺設的?”
你兒子不願失了禮數,我又什麼辦法?
郭玉枝白了他一眼,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看著魚貫而出的五個丫鬟,李始賢眼皮猛跳:“就只這些?既然不願失禮,非要等著爺爺來才能拜堂,那姬呢,總納了幾房吧?”
姬的地位比妾更低,不受法律保護,可當貨物買賣、送禮。如趙姬,原為呂不韋的之姬,送給贏楚後生下的贏政。
故而根本不需行什麼六禮……
哪有什麼姬?
看著出了中堂的那幾個豆芽菜,郭玉枝惆悵道:“你豈不知那逆子秉性,怎將將這等豆寇之女入得眼中?便是有中意之人,十之八九都是風塵之流。但這大婦都未入門,賣這等女子進來,李氏還要不要名聲了……”
意思是也沒有?
李始賢只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臉色漲的紫紅。
恰逢李承志進了府,直奔中堂而來,口中還大呼小叫:“父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