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李承志會反悔似的,元雍將那契書往他懷裡一塞,冷聲笑道:“但也莫以為孤這錢是白賠予你的……四十五萬金,夠買多少個小娘子?就如那冰、那烈酒、那豆腐,或是那鹽,不論是何營生,勻予我一樁,孤也不催你,容你慢慢琢磨……這四十五萬金權當是定金……”
還有這等好事,這可是四十五萬金?
再看元雍,好不順眼!
李承志嬉皮笑臉的往上一湊:“還真有一樁營生:就如車外那雪一般白的霜糖,殿下覺的如何?”
“竟有這樣的好東西?”元雍轉了轉眼珠,“多久能賺夠百萬金?”
李承志猛抽一口冷氣:你也真敢想?
石蜜(庶糖和蜂蜜的統稱)本就貴,非小富之家不敢享用,以此製出的白糖只能更貴。且並非如鹽一般不可或缺,一年能賺出數萬至十萬金就頂天了。元雍卻妄想賺足一百萬?
李承志躊躇道:“怕是難!”
意思就是不能?
元雍不耐道:“那就再想!”
“真沒有了!”李承志攤手道,“豆腐的營生給了汝陽王,精鹽的營生給了清河王,火鍋的營生給了河間王,就連樂樓,也由於衛卿的子侄在照看。
除了石炭,如今就只餘鐵爐。此物利潤雖厚,但富足之家皆有地龍可用,也只能細水長流。故而一兩年間,是莫要想賺足一百萬了……”
“誰說沒有了?”
元雍轉了轉眼珠,“你那從外舅開春就要徵蜀,就憑高三兒,哪能護的住冰沙這座金山……”
李承志眼珠子一突:元雍要挖高肇的牆角?
想什麼好事呢?
不等他張嘴,元雍就斥道:“慌什麼?我元思穆再不堪,也做不出背刺舅兄之事。還是舅兄主動找我,坦言此事,又授意孤來尋你……”
李承志悵然一嘆,當即就信了七八成。
高肇素來老謀深算,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奇怪。
高湛過於樸實,還真可能看不住這座金山。李承志又太忙,瑣事太多,不可能日日只照顧高湛。所以高三兒說不準就會被人算計。
再者以高氏之富足,雖比不上元雍、元琛,但也沒窮到哪裡去,賺不賺這錢都在兩可之間。與其招禍,還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高肇此舉,一則留點香火情。他離京後,可請元雍照看高氏上下。主要則是,為李承志搭橋牽線……
捫心自問,高肇對他相當不錯了。而他倒好,一紙婚書一拖再拖!
李承志感慨道:“即是司空交待,下官自當遵從。”
“如此才好!反正時日尚早,具體如何,開春再議也不遲,孤也不催你……”
元雍眉開眼笑,“左右順路,正好送你回府!”
如此殷勤,李承志倒不自在了,連忙拒道:“多謝殿下好意……下官的馬車還在宮外棚下,總要牽回去!”
“由你!”
元雍無可無不可,見李承志下了車,又保證道,“且放心,四十五萬金,最遲入夜就送你府上!”
“怎敢信不過殿下?”
李承志滿臉堆笑的拱了拱手。
直到馬車走遠,他才回過味來:只有四十五萬金?
其中可是還有自己已付給元雍的十五萬租金的?
這個老賊,什麼時候都不忘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