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今日若不是在式乾殿,但凡換個場合,如私下裡,李承志會如此爽快才見了鬼。
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元雍腆著臉諂笑道:“還望陛下恩准,放臣出宮,予李承志取來違金……”
都以為皇帝定會悖然大怒,破口大罵。卻不想元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元雍:“朕今日就不該召你來,滾吧……”
元雍大喜,拜過就走,就跟屁股後面有狼攆一樣。
李承志心中一動:怎看著元雍好似不想留在殿中議事才演了這一出,並非全為了討回煤山?
正自狐疑,又聽皇帝問道:“說吧,你又藏了什麼詭計,準備坑害潁川王?嗯,先說說,潁川王賠你的三倍違金,該是多少?”
“臣租了他炭山五年,每年三萬金,合十五萬金,且已付迄。潁川王若三倍賠予臣,當是四十五萬金……”
“嘶……”
殿中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四十五萬金,若是買粟,可購近四十五萬石,合五千餘萬斤。
這麼多錢,都夠在內城置一套小些的宅院了……
皇帝一臉不信,斜眼睨道:“不止如此吧,以你的秉性,肯定還有後招!說實話……”
說實話,皇帝還是相當瞭解李承志的。李承志無奈的撓了撓頭:“臣於立秋前後,就已在京中購足了石炭,有近三十萬石,足可供京民用足一冬。
便是差一些,臣也已租下了汝陽王於崤山南端的石炭嶺。但等天一放晴,便會僱人予崤山運炭。來去也才兩百餘里,至多兩日便能走個來回。多僱些車馬,一月也可運炭十萬石於京中,如何也該夠用了……故而潁川王便是收回炭山,今年已是無利可圖!”
何止是無利可圖,估計還得賠一點進去。
只因元悅的炭山離洛陽極近,堪堪百里。而元雍的炭山卻在潁川,足有三百里,遠了近三倍……
眾臣陣陣無語,皇帝卻好不驚奇:“你租了元悅的炭山朕知道,但怎不知,你予何時、又是從何處購了三十萬石石炭之巨?”
李承志剛要張嘴,元懌卻先拜了下去:“皆是臣之過……立秋之初,李承志予臣言之,稱天氣漸寒,治金、鍛器便會停工。所積之石炭只能來年再用。又稱此物堆積一冬,多少會失去些耐性,還不如以市價售予他,等來年開春,再行官購新炭……
臣深覺有理,便依他所言,將起部、金部、太倉、司農等署的石炭皆焦給了他,近有二十萬石……”
這才是二十萬,還有十萬呢?
皇帝眼皮一跳,剛要看向劉騰,就見老太監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臣也亦此,太府、少府、內藏等曹有往年所積之石炭近十萬石,皆以市價售給了李承志……”
元恪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如此之巨,爾等也該問問李承志,他需這般多的炭,用於何處才對?”
“臣問了……”
元懌低聲道,“他稱會於冬日售予庶民禦寒……”
元恪先是一愣,而後又咬起了牙。
這兩個竟然就信了?
十之八九,是這兩個覺的有便宜可佔,且還能幫他們省卻不少麻煩,故而順水推舟,管李承志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賣了再說。
說元雍蠢,他們豈不是更蠢?
但偏偏,李承志說的卻是實話?
如此說來,如果他這個皇帝想用石炭,都得問李承志買?
宮中自是備足是木炭,缺了誰也不會缺了皇帝,元恪就是覺的心裡得勁。
“售予李承志的市價是幾何?”
“一石一金!”
“臣也如此!”
皇帝又看向了元嘉。
身為太尉軍政兩兼,自是須熟悉民生,元嘉微一思索:“冬日稍貴些,但若是立秋前後所購,一石石炭該合一百錢上下……”
一金折一百五十錢,李承志還多給了五十錢?
皇帝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斜眼問道,“到頭來,竟還是朝廷佔了你的便宜?嗯……不對,你哪來這般多的錢?”
三十萬石就是三十萬金,只是半年,靠賣冰和賣喜腐,李承志竟賺了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