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求我講情面了?
偷偷向陛下告黑狀之時,又何曾將我這個中郎將放在了眼裡?
“既已陳情於陛下,又何需向我求情?”
元淵一揮袖子,聲音極其冷淡,“元讞,行刑!”
若說心計、謀算,自小與父輩身周耳喧目染,只要是宗室、權貴子弟大都不差。
但說要心志與韌性……十之有十都如蜜罐子裡泡出來的一般,能有幾分堅定?
眼前刑杖即將臨身,元士維哪還有方才的鎮定,慌不擇言道:“元讞,且等等……只需片刻,聖諭必然就到……”
腦子壞了,爺爺此時行刑,奉的可是中郎之令?
莫說拖延了,他就是想留手都不敢……
元讞暗中罵著,抓著元士維的脖頸就往下按。
“中郎,手下留情啊……”
就如殺豬,元士維的叫聲好不尖利,反倒駭了元讞一跳。但剛叫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再一看,卻是在旁協助的李亮將一塊破布塞到了元士維口中。
並有兩個李氏家臣將元士維按伏在底,三下五除二便剝了身上的甲冑,又綁了個結實。
五十餘僕臣皆是如此,又準又快,手法極其熟練,眨眼間就綁了一地,看來絕對不少幹過。
元士維,得罪了!
元讞暗忖一聲,舉起手用力往下一揮:“行刑!”
等刑畢,自是盡皆驅離。隱患即去,李承志輕輕一嘆。
雖說處罰太輕,離懲一儆百差的遠。但他深知,便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一蹶而就,何況他?
慢慢來吧……
但一口鬱氣都還沒吐完,兵卒手中的木杖、皮鞭都還未落下,突聽遠處一聲齊喝:“陛下有諭,暫緩行刑……”
抬頭看去,聲音來自金墉城,又聽“咯吱”幾聲,城門上放下了吊橋,一匹馬自城內奔出,疾馳而來。
元士維蹭掉了口中的破布,狂聲笑道:“聖諭……哈哈,是聖諭……陛下英明!”
李承志好不驚訝。
還真讓他請來的聖裁?
感覺皇帝像是在看監控一樣,怎就將時機掐的這般準?
等馬匹走近,看清馬上所乘之人竟是劉騰,李承志心中一動:莫不是皇帝早就有了口諭,這死太監有意磨蹭,躲在城上看戲吧?
狐疑間,劉騰已奔到了陣前。元淵、元演等人皆翻身下馬,與李承志一道迎了上去。
“陛下口諭:今有虎士元士維、元士孝等人呈奏募員虎賁將李承志十大罪狀……令虎賁中郎將元淵詳查原委……
另,有翟方、翟清等高車虎士呈奏,彈劾旅將李承志不學無術、濫竽充數、碌碌無能,卻又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準李承志自證……”
元淵、元演齊聲應者遵命,李承志卻撲稜著眼皮,直愣愣的看著劉騰。
元士維即稱要覲見皇帝,蠱惑兵卒告御狀不奇怪,能暗中組織這麼多虎士,即便弄出個百人血書的奏呈都屬正常。
皇帝的態度也不出奇:既然讓元淵詳查,不就是“該怎樣就怎樣”的意思?
奇的是,這些高車兵,放著正兒八經的狀不告,就如元士維所說的十大罪狀,卻說什麼“濫竽充數”、“不學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