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瞪著滴溜溜的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
許久,皇帝才問道:“說吧,為何要毀了籍冊?”
他只是猜不出李承志的意圖,並無責怪的意思。
便是要怪,始作佣者也是他這個皇帝。不然今日的元恪怎會如此的輕拿輕放?
李承志無辜的搖著頭:“真不是臣乾的!”
這個逆臣……
暗中罵著,皇帝又悵然一嘆:“罷了,朕稍後就責令元淵,令他將兵卒盡皆召回。自明日起,你好生操練,莫要懈怠。有錯就糾,有違便罰,但切記:不得吹毛求疵!”
這是怕李承志不能將元暐和長孫恭如何,會遷怒到普通軍卒頭上。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承志感覺,今天的皇帝對他不是一般的好。從長孫恭、元暐入宮告狀開始就拉偏架。到此時,竟主動為他排憂解難?
前兩日尋你訴苦,還被你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見李承志眼珠亂轉,皇帝頓時瞭然。雖不怕被李承志猜到是他這個皇帝在暗中做祟。但真要猜到了,總歸臉面上不太好看……
皇帝臉色陡的一沉:“可是不願?”
李承志還真就不怎麼情願。
他準備了一整套的連環計,就等著三日後麾下兵將違令不歸後,好發大招。
被皇帝一攪和,豈不是將所有的步驟都打亂了?
但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李承志連忙恭手:“臣怎會不願?謝過陛下……”
一看就知他是口是心非,皇帝陣陣頭痛。不耐的一揮袖子:“那就好生去辦差……”
李承志拱手告退。直至其走出大殿,皇帝才謂然一嘆,自語自語道:“歲數不大,怎就這般多的鬼心思?”
稍稍一頓,他又交待著劉騰:“傳諭元淵,甲旅兵將歸營後由其直負,責令李承志即日編冊歸籍,儘快操練……”
“諾!”
口中應著,劉騰暗暗思忖:元淵直負?
陛下竟連調離長孫恭與元暐這一步都省了?
……
李承志哪能想到皇帝主動幫他掃清了障礙。更不知這一切都是皇帝搗的鬼。反害的他整晚都沒好好睡,盡盤算怎麼坑長孫恭和元暐了……
……
晨曦漸濃,撕破天幕,映的大地一片亮白。殘月似一塊遮住了光澤的圓石,漸行漸西。
朝官或是乘馬,或是坐車,朝皇城行去。午門三洞齊開,力士與黃門有條不紊的驗籍唱名。
數月、甚至數年如一日,委實沒什麼新鮮。有些人排隊排的窮極無聊,下意識的就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想起昨日上朝時的那一幕,便本能的抬起頭,朝門洞隔牆上望去。
但瞅了一圈竟發現,昨日貼在宮門外的那些告示竟不見了。
不應該是張貼過三日之後才撕的麼,還等著看熱鬧呢?
“李承志的那些兵,難道歸營了?”
“才一個對時,應該沒那麼快吧?應是那告示有礙觀瞻,被力士撕去了……”
一聽就知道這幾個訊息不怎麼靈通,不知昨日宮中發生了什麼。
但凡聽聞過一絲風聲,或是家裡子侄後輩在虎賁當差的,無不在心裡犯嘀咕:感覺李承志就跟個災星似的,誰惹誰倒黴?
可憐長孫恭和元暐,被燒得跟鬼似的,臨了竟還沒討回個公道來?
以後見了,還是繞遠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