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還好,蚊蟲賊多。一到天色近黑,但有人畜經過,蚊蠅就會捲成一團撲來,就如一朵朵會叫的黑雲……
這樣的地方又怎可能紮營立寨?
可見長孫恭為了為難李承志,廢了多少心思!
只當李承志所說的“帳中”是戲言。等進了營中,元暐與長孫恭都有些懵。
十數個兵卒用布蒙著口鼻,正在點火燒荒,砍樹剷草。蚊蟲雖有,但也就時不時的才會飛過來幾隻。
四周飄滿了煙霧,甚是刺鼻。長孫恭久于軍務,稍一聞便知煙中燃了專驅蚊蟲的硫粉、柏香。
應是連幹了兩日,中間已清出了好大一塊。栓著十餘匹馬,還立著兩座氈帳。
李承志還真立了帳?
元暐臉一黑,冷聲斥道:“放肆……此乃宮禁重地,誰許你剷草砍樹的?竟還放起了火,若起了大災,燒至宮中如何是好?”
李承志雙手一擊,哈哈一笑:“下官竟不知金墉城中也有此規距?正好,某也覺的此地實是不宜駐軍。既有此禁令,那下官稍後就去求一求中郎,讓他另予我擇一紮營之地……”
長孫恭狠狠的瞪了元暐一眼:你閒的,生怕李承志太輕鬆了?
他又將手一伸:“閒話莫說,快將那籍冊拿來!”
李承志哼哼一聲,又朝李亮使著眼色:“愣著做甚,還不將那原冊拿來?”
李亮是真的愣住了,不敢置信一般的看著李承志。
早間出門之時,李承志都還在頭痛,說是機關雖做好了,發動也不難,難的是怎麼才能將意外降到最低。還說要是能栽贓給長孫恭和衛暐就好了。
哪想郎君出去溜達了一圈的功夫,竟真就引著這兩位來上套了?
李亮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李承志是如何做到的。急急應了一聲,又瞟了一眼李承志背的身後的右手。
舉著個剪刀手,意思是讓他將兩本都拿來……
不大的功夫,李亮就鑽出氈帳,小心翼翼捧著兩本冊子,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就如捧著兩盞玉杯,生怕掉在地上摔碎了。
元暐還在嗤笑,心想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蠻子……
正譏笑著,猛聽李承志一聲怒喝:“蠢貨白痴,只說讓你拿原冊,怎就宮中備冊也拿了出來……”
嘴裡罵著,做勢伸手去奪。
宮中備冊?
長孫恭突的一個機靈,“嗖”的一下奔至李亮身前,竟比李承志還要快,劈手就將兩本冊子奪了下來。
若方才只是懷疑,長孫恭此時已確定了六七分:李承志若不是想做手腳,為何要將原冊、備冊盡皆尋來?
心裡猜著,又順手翻開瞅了兩眼:印有宮內印鑑的那本自然無誤。而翻開另一本是,還真就如李承志而言,本叫“元士某”的,竟成了“元土某”?
長孫恭恨的牙都咬碎了。
他敢發誓,此冊交予李承志之前,都還是好好的……
好賊子……
李承志黑著臉,冷聲問道:“長孫司馬,此冊乃下官自宮中求來,怎能任你帶走?若是遺失或是汙了,你讓下官如何交待?”
“簡直笑話……便是宮中備冊,也是我募員虎賁之旅冊,本官身為司馬,為何看不得?”
長孫恭硬是忍著怒氣,指著李承志斥道,“你即然稱原冊有誤,本官自然要辯個明白。便是遺失,也由本官一力承擔,爾體得聒噪……”
說著便將那兩本籍冊塞進了懷裡,又朝元暐喝道:“隨本官回衙,好好查查是哪個賊子做了手腳,敢誣陷你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