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猜到了劉騰在想什麼,李承志悄悄的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寺卿,看在同殿為臣的情份上,你予下官透個底:陛下這幾日,是不是故意在為難予我?”
不怪李承志懷疑:真當了侍從左右,他才知道元恪有多難侍候。
就跟到了更年期……不,就像個死不認輸的熊孩子似的。
明明是個弱雞,什麼都幹不了,卻什麼都喜歡讓李承志比別人低一頭。
這也就罷了,卻非要雞蛋裡面挑骨頭,時時事事都好似看他不順眼。但凡李承志有些差錯,不是冷言譏諷,就是極盡挖苦。且總能尋至李承志的短處。
皇帝縱不得快馬,卻喜李承志與人賽馬。
若論騎術,李承志更是隻能算一般。哪能比得過一眾專事騎馬散從的侍郎。賽十次,有八次是他輸。
元恪便諷他名過其實……
皇帝拉不動弓,射不動箭,卻喜歡看李承志與人比箭。
若論射術,李承志至多算二流。莫說射聲校尉,他比射聲吏都要差一些。一與之比箭,十比十輸。
皇帝便笑他空有勇武之名。
李承志被逼急了,就說至少他力氣大。皇帝也不斥他,只是冷笑著讓人抬來了太清弓,讓李承志射給他看。
是真的抬,也就是南帝蕭洐贈予奚康生的那把,上了弦竟都有兩米,比李承志還高半頭。專用的箭桿比大拇指還粗,足長四尺,就如騎兵所用的投槍。
李承志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也只能拉滿三次。皇帝便笑他中看不中用:人家奚康生至少能開十次。
簡直扯淡,也不看奚康生都多大歲數了,若能連開三次,李承志就地認輸。
偏偏奚康生不在京城,李承志辯都無嘴可辯……
之後又知李承志雖通樂理,卻只會橫笛、嗩吶兩樣樂器,且均是學會不久,根本談不上“擅”、“精”。
皇帝便說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腹中空空。
最可恨的是陪皇帝下棋:李承志贏元恪幾盤象棋,元恪就會從圍棋上雙倍的找回來,且日日如此,樂此不倦……
幾天折騰下來,李承志幾乎累成了狗。
身體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憋屈。也就唸元恪送了份大禮,不然他早找藉口撂挑子不幹了……
直到昨日陪皇帝巡察祭壇時遇到高肇,趁皇帝不察抱怨了兩句,高肇才提點於他:去看書:《告子下》!
翻到《孟子》,看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這一句時,李承志才恍然大悟:皇帝竟似在磨他的性子?
劉騰哪會承認,低聲斥道:“失心瘋了,還是不想要命了?你李承志何德何能,竟需陛下為難予你?真要看你不順眼,只需一刀而已……好生當你的差……”
這老狐狸,竟是半絲神色都不露?
李承志暗暗叫苦:這何時才是個頭?
早知這差事就根本不是人乾的,他寧願輸給元乂……
正抱怨著,見一個小黃門從殿後繞來,附在劉騰耳邊低語了兩句。劉騰便回過頭來,很是怪異的看了李承志兩眼。
餘光瞄著他,這死太監又往前一湊,附在皇帝說了兩句。就如劉騰一般,皇帝也回過了頭,神色怪異的盯著他。
李承志心裡一跳:感覺像是沒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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