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南園,車都還未停穩,郭玉枝一指李承志,厲聲喝道:“隨我進來……”
立於園內,正欲問計於李承志的李亮等人皆是一頓,心想郎君不知為何惱了夫人,便是不捱打,至少也得挨頓訓。
有好幾個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李承志狠狠的剜了幾眼,隨著郭玉枝入了內堂。
郭玉枝的一雙眼睛似是藏著兩座火山,兩道目光就如利箭,直往李承志臉上刺。
李承志雖心下狐疑,倒顯的很坦然。一副問心無愧,心安理得的模樣。
他越是如此,郭玉枝越是暗恨不已:你個蠢貨……
與涇州相比,兒子的變化有目可睹。應是入京日久,常侍於帝君,且日日都與三公九卿為伍,舉止間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穩若泰山的氣勢。
且生的面如冠玉,龍姿鳳章。是人都喜三分俏,試問哪個女子不動心?
許是因救命之恩,許是感激這逆子敢為她出頭,更許是因日久生情,才使高氏動了邪念……
可恨李承志,竟是一絲都未覺察。就如在涇州之時,是人都知魏瑜鐘意於他,就李承志跟個呆瓜一樣,只當魏瑜是小孩心性……
一時惶恐,郭玉枝不知該不該點破。點破後,會不會生出連她都無法預料的變故?
就連他舅舅都那般說她,再看看張京墨,再看看高文君……與之相比,皇后豈不是更勝兩分?
這逆子的嗜好怎就如此之怪?
天知道這逆子知道後,會不會見獵心意,繼而狗膽包天……
猶豫間,郭玉枝猛一咬牙,厲聲道:“明日便上辭呈,辭了宮中一應差事。若是辭不了,就予我致仕,隨為娘回涇州。
便是這官不做,也好過為娘整日擔驚受怕,怕你哪日被皇帝取了狗命,更連累了家人……”
“這是為何?”李承志一萬個想不通,“莫不是皇后予母親說了什麼?”
“與皇后何干?”
郭玉枝心中氣苦,不得不違心道:“我卻不知,你這逆子竟敢於陛下面前與胡允華爭兇鬥惡?可曾想過,一旦胡氏誕下麟兒,便是你身首異處之時……真是死不自知……”
罵著罵著,眼淚就下來了:“以後不許你為任何貴人醫病,更不許你再踏入後宮半步,不然為娘打折你的腿……”
就為這個?
已與胡氏成了死仇,哪還有緩和的餘地?
況且胡氏能不能得勢還是兩說。便是得勢,也要等元恪駕崩之後。真到那一日,我怕早已到河西了……
再者,這與我入不入後宮又有何干?
不見胡氏就是了……
總覺的母親沒有說實話?
狐疑間,正準備問個清楚,郭玉枝猛的往前一撲,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哀聲求道:“兒啊,母親求你了……”
看郭玉枝淚如泉湧,似杜鵑啼血,李承志心下一軟,只能點著頭:“便依母親就是!”
話音剛落,便聽李協在堂外秉道:“夫人、郎君,府外來了十餘男子,穿著甚是華麗,盡著綢綾羅緞。卻又自稱為僕,受河間王之令,特來給郎君送馬,以助郎君兩日比鬥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