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懸以期?
沒見元恪以往對自己期望高到哪裡去啊?
“皇帝轉性了?”
李承志剛嘀咕了半句,猛覺耳朵一疼,差點痛撥出聲。
“母……母親……有人看著呢?”
“有人看著又怎樣?讓你丟些顏面,總好過讓全家賠著你丟命的強……”
這就夠的上大逆不道了,至不至於?
“母親放下,陛下還算寬仁,便是聽到,大多也只會一笑了之……”
原來這逆子從頭到尾,就沒將皇帝放在眼裡。怕就是猜知這逆子膽大包天,高氏才心生覷覦……
郭玉枝心中驚懼至極,手上一用力,眼淚也跟著下來了:“便是陛下寬仁,這等大逆不道之語你也說的出口?
今日我偏就讓你好好丟丟顏面,好讓……好讓他人知道:但凡為娘一日不死,就會看著你一日。敢生半分邪念,娘將腿給你打折……”
除了造反,我還能生什麼邪念?
只是眨眼間,就見郭玉枝淚如洗面,李承志心裡一驚:莫不是皇后說了什麼話,嚇著了母親?
心下猜疑,不由口氣一軟,臉上又堆滿了笑:“母親莫惱,是兒子錯了……”
已然走出了十餘步,劉騰只聽到了那聲痛哼。但只需用眼,也能看出李承志滿臉都是諂笑,十之八九是在討好求饒。
劉騰止不住的嘖嘖稱奇。
何時見他不是嚴眉正色。便是因故惱了皇帝,也是一副梗著脖子死不服軟的架勢。
原來李承志並非不會諂媚,只是平時不願而已,哪怕與皇帝奏對之時。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心裡呼著驚奇,劉騰腳下又快了幾分。想著趕快回去當做趣事講與陛下,定能讓聖顏大悅。
身後的郭玉枝也不慢,竟真就揪著李承志的耳朵,堂而皇之的出了宮。
迎上宮內侍選、黃門,及宮門守衛等人訝異的目光,便是皮厚如李承志,都覺的滿面臊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完了,哥的一世英名?
最多明日,整個京城都會知道,我李承志是被老孃擰著耳朵出的宮?
高英,你個害人不淺的?
……
式乾殿中,皇帝正與李韶下著棋。
李韶今日才見此物,也就剛剛知悉了些規距,連會下都淡不上,更遑論技藝有多高,自然不是元恪之敵手。
連下四五局,局局都被皇帝殺的潰不成軍。
李韶越下就越興奮,竟比皇帝的興致還要高,飛快的擺著棋子,口中還嘖嘖稱奇:
“此物端的神奇,與秦時博塞、漢之象戲、西域之恰圖(國際像棋的前身),皆有相似之處。但相比之更為玄妙,且暗合陰陽五行,更深奧兵家至理……定是出自深諳兵事、軍陣,且能征善戰之輩之手,定非無名之輩。
若是早有之,臣應是有所耳聞的。想來應是新近所創,不知出自何等奇人之手?”
奇人……李承志?
元恪稍稍一愣,隨即微一搖頭。
若說才思倒是不差。若說奇人,怕是談不上吧?
許是相處日久,皇帝早無早先那般重的好奇心,也就覺的李承志淵博一些,急智勝於常人一樣,奇思妙想多一想。
關鍵還是個愣頭青,沒有半絲城府,不懂一點中庸之道……其實就是太剛!
兩相一折合,身上的光茫就淡了一半,時日一長,皇帝自然而然的便覺的:也沒奇到哪裡去,不過如此!
心裡想著,皇帝隨口應道:“李卿好見識,確實如你所說,是李承志窮極無聊,故而思巧,依秦之搏賽、漢之象戲、西域之恰圖創出來的……暗合至理談不上,至多也就是與兵法相合那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