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俏臉一寒,厲聲罵道:“再敢多,拉出去杖死……”
太監嚇的臉都白了,哪還敢多嘴,乖溜溜的揖禮告退。
“滾,全部滾出去……”
高英越想越怒,一指李承志:“你不準去!”
李承志嘴裡直髮苦:你剛還不是跟犯了健忘症似的麼,怎就沒把胡充華給忘掉?
去是肯定得去的,不然高英如何且不提,他李承志絕對得遭殃。
稍一沉吟,他微微一拱:“臣還是走一趟吧!”
高英臉一變,竟似要撲上來的架勢:“李承志,連你都敢忤逆我?難道忘了,孤能有今日,全是那賤婢所賜……”
是又如何,但這可是皇帝急召?
這女人竟然急了眼,連腦子都不會動了?
李承志左右瞅了一眼,見女官宮娥已然走盡,只餘高文群。又眼珠一轉,表情說不出的情真意切,語氣說不出的溫和:
“正是為了殿下,臣才不得不去……殿下且想:若胡充華有了差錯,那腹中胎兒定無倖免。陛下定然悖然大怒,到時定會遷怒殿下。到那時,殿下與陛下之間,便再無半絲轉寰之機了……”
說著一頓,又將聲音壓的極低:“且胡充華得的是咳血的急症,而臣卻只擅外傷,故而不一定對症……”
意思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治,治了也不一定能好……
只是簡簡單音的兩句話,卻聽的高英心裡發燙,熱淚盈眶。
這些時日,不止一人勸過她,如高肇、如高湛、如高平公主(高肇之妻),長樂公主(高猛之妻)。但潛意全都是讓她先忍氣吞聲,迎合皇帝。
下之意無非是讓她顧全大局,保全高氏,所以必須忍下這口氣。
竟直到今日,才碰到了一個肯先為她考慮的,才算聽到了一句貼心之。
她高英難道真就只會當一個潑婦,不知江山社稷之重,國體之穩?
她要的只是元恪的態度。
若皇帝顧念夫妻情份,好相勸予她,便是暫且饒過胡氏又如何?
可結果呢?
皇帝,太讓人寒心了……
但難道將夫妻間的這最後一點情份也斷絕了?
罷了……
皇后雙眼一閉,兩行熱淚滾落而下:“那就……去吧!”
高文君眼珠都直了:這樣也行?
李承志狂喜。抬手一拱:“臣告退!”
怕高英反悔,他連腳步都不敢高抬,走的又輕又快。不至兩息就出了殿。等皇后睜開眼,哪還有李承志的身影?
不知想起了什麼,高英只是盯著空洞洞的殿門發愣。許久後,才聽她冷不丁的嘆道:“三娘真是好眼光!”
高文群心裡直泛苦,更是湧起了陣陣酸意。
大姐,枉你平日那般睿智、聰慧,竟也相信這種低階而又拙劣的鬼話?
他只是急於脫身,情急之下編出來糊弄你的,偏偏你卻當了真?
皇后快要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