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見陛下,李承志如何交待,你便如何做……陛下不問,就莫提見過我之事……滾……”
高湛一頭霧水,但看高英咬牙切齒,他哪裡敢問。乖乖的拜了拜就退出了涼風殿……
許久後,高英幽幽一嘆:“真要將宮內的冰全賣了,何止是上萬金?此舉不但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更是免了叔父的隱患,就連我都得念他的好……”
高文君擔心道:“未免有些行險……”
“有陛下幫他遮掩,能有什麼險?他這公明就是運氣好……”高英奇道,“感覺他剛一瞌睡,天上就掉下來了個枕頭?”
……
姐夫和小舅子相對而坐,一人抱著一個冰碗,大眼瞪著小眼,誰都不說話。
高湛至此都沒想通關節,自是要多疑惑有多疑惑。
元恪奇的是,竟真讓高肇一語中的,李承志還真研究出來了生財之道?
他原以為李承志便是能製出冰,也是置於冰鑑中散熱所用,舍的買的定是不會有多少。
哪知竟然是能吃的,還如此美味?
元恪甚至有點慶幸:幸虧李承志懂分寸,想出了個萬全之策,不然自己真就說不準得食。
這可是能在兩三月之內就能賺到數萬金的營生,要是能將宮中與光祿寺的藏冰全賣出去,所得之錢完全可解晉地饑荒。
當然,身為皇帝肯定不會硬搶臣子,至少會給李承志加一兩品爵位,或是將字職升個一級半品以做補償……
思忖了一陣,元恪又悵然一嘆:這次賴李承志之功可先賣冰救急,但下一次又該賣什麼?
其實朝廷缺的不是救濟晉地的那點糧,而是將糧運往晉地所需的銀錢!
自馮太后掌朝至今雖偶有天災,北地也時不時的會有邊民造反,但至多算是疥癬之疾。大部分的州郡還算安定,也稱的上風調雨順。
各地常平倉糧大都充盈,京城太倉、皇宮內庫中的絹帛都快堆不下了,價格更是比太和年間降了六七倍。
而恰好,這兩種又是大魏為數不多的官方民間均認可可以替代貨幣的商品。
問題自然就來了:越是豐年,糧與帛的價格就越低,購買力就越弱,購買其他商品時所需糧與帛的體積就越大,流通成本也就越高。
以晉地缺糧為例:皇帝令關中運糧調濟,奚康生自然得照辦。但問題是,徵發民夫可以算做徭役,徵糧可是要付錢的,至少也得是絹帛。不然就跟逼著百姓造反沒什麼區別。
這錢自然得朝廷出。不出錢也行,那就想辦法將洛陽的糧食直接運到晉地。但傻子也會算賬:光是路上的消耗絕對比運送的糧食多好幾倍……
類似的問題越來越多,所以元恪才會絞盡腦汁的想歪主意,變著花樣的從官員、士族手中搜刮銅錠、銅錢。
但越貴就越惜售,越惜售就越貴,錢荒也日益嚴重……
至於抑佛熔銅……那根本不可能。除非元恪願意看到大魏境內義軍四起,門閥林立,各自稱王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