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夫人還有好幾步才到,李始賢又壓低聲音,飛快的說道:“之前未找到機會,沒予你提說……你也莫要受你姐姐蠱惑,高文君之事儘量莫要多置喙,承志自有分寸!”
郭存信心裡一突:那女子可是“孤鸞之命”?
難道承志知道什麼?
一想到外甥早就料定奚康生必會兼任涇州刺史,郭存信的心臟就止不住的跳了起來。
“他還說過什麼?”
李始賢哼哼一聲:“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話?”
“打死我也不說!”
郭存信眼前一黑,差點氣暈過去……
……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風氣本就散漫,便是皇家宴會也沒有多麼正式。就如曹植《箜篌引》中的一段:
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遊。
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
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
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
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
意思想吃肉,想喝酒喝酒,想聽曲、看舞、遊樂均可,並無固定的儀式程式,盡興就好。
再加奚康生出身鮮卑,最耐不得規行距步,喝個酒還那麼多屁事。他沒將草原上那一套照搬過來就不錯了。
所以宴席間的氣氛好不熱鬧。
上的是醴,也就是甜酒,度數又低,酸酸甜甜很是好喝,李承志就多貪了幾杯。
達奚卻喝的沒滋沒味,問李承志何時把答應他的那兩缸烈酒給兌現了。
李承志直翻白眼:還兩缸,有兩壇就不錯了。
高文君是有心事不願喝,張京墨是有孝在身不能喝,就只有魏瑜杯來盞空。
喝著喝著,李承志就發現不對了:這熊孩子怎麼老往自己身邊擠?
再一看,魏瑜的眼睛竟有些發直。
醉了?
她才幾歲,就敢讓她喝這麼多,高文君也不說勸一勸?
他伸手一奪,就搶過了酒杯。
魏瑜剛要來搶,李承志眼睛一瞪:“再喝那詩就沒了!”
“詩啊!”魏瑜吃吃吃的笑著,雙眼亮如點漆,“那你現在就作給我?”
現在?
也不是不行,反正已經答應過她了,早一時晚一時沒什麼區別。
李承志端著酒杯,微一沉吟。剛要念出來時,一道健壯的身影走到几案前,朝著李承志深深一拜,竟是羊侃。
“將軍之,令侃如醍醐灌頂!將軍之所為,更令侃高山仰止,銘佩五內……侃特來向將軍請罪,也請將軍教我……”
教你?
李承志嘴角一勾,心中好不舒暢。
果然沒有看錯,就知道你不會那般沒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