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憐惜這個女子,而是怕手下人把持不住。
但只是這麼一個看似很隨意的舉動,卻讓高文君心頭一暖,鼻子一酸。
被劫一月以來,何曾有過如此被憐惜的時候?
那胡商薩保雖對她百般恭維,除了不放她走,其它皆是予取予求,但高文君哪還不知,無非就是怕自己會自盡或是自殘,賣不上好價錢……
熱淚奪眶而出,高文君咬著嘴唇,盈盈往下一拜:“謝過……將軍!”
魏瑜糊著一張泥臉,又氣又恨。
這個登徒子……對自己那般惡劣,但見了姐姐,就如換了一個人?
難道就因為姐姐長的大?
但她怕李承志再把她按到泥裡,別說多嘴,連大氣都不敢出……
聽“高文君”這三個字,好像是漢人的名字。看這女人漢活說的這般流利,萬福拜的如此標準,也覺的應該是漢人。
但再看穿著、髮式,以及這臉上的面巾,分明又像是胡人女子的打扮?
李承志也拿不準了,疑聲問道:“胡姬?”
高文君心中一黯:果然。
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但之前聽那胡商薩保之,分明是已有人來救自己了?
一時間,高文君心亂如麻,一雙妙目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
“妾身出自渤海(今山東德州,河北景縣一帶)高氏,家父是當朝太樂丞高曹,妾身也是太常寺的樂官,因擅絃琴,在洛京微有薄名,所以之前才有此一問……
一月前,與小妹赴琴肆選琴,一時不察,被胡商所擄……”
說到這裡,高文君又往下一拜:“妾身謝過將軍搭救之恩……”
渤海高氏?
李承志仔細的回憶著。
這也是非常有名的郡望世族,淵源流長,傳是呂尚(姜子牙)的後人,朝中為官的族人也不少。
就如李唐說自己是老子後人一樣,當朝司空高肇也罷,之後的北齊皇室高歡這一系也罷,都自稱出自渤海高氏。
不過世人皆知高肇之父是孝文帝年間才從高句麗遷過來的,應稱高麗高氏才對。
說高歡出自渤海高氏倒有那麼幾分可能,至少人家祖上世居山東。
李承志心中微動,溫聲問道:“女士既是宮中樂官,想必知道李承先?”
李承先是李承志的堂兄,大伯李始良的嫡長子,如今為太常寺正八品的協律郎,所以李承志才有此一問。
高文君的瞳孔微微一縮。
怪不得第一眼時,她就覺的眼前這男子有些眼熟?
此時再看,竟與那李承先頗為神似?
她心臟跳的通通直響,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恭聲應道:“李承先是協律郎,與妾身同署為官……”
看來這女樂官是真的。
李承志微一點頭,又輕聲一嘆:“謝就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二位若是會騎馬,就隨我等同行吧……”
高文君心裡止不住的發涼:若是不會騎馬,是否就會被拋在此處?
元魏民風彪悍,官宦家的女子鮮有不會騎馬的,高文君和魏瑜都會。
見她點頭,李承志又讓李睿牽來了兩匹馬。
但魏瑜只說害怕,非要和高文君同乘一匹。
李承志無可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