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雲梯口,在樓梯上坐定,才不緊不慢的問道:“和尚,既然你才是替死鬼,那留下的那個,又準備怎麼逃?”
說著,李承志又朝東一指:“看到了吧,奚鎮守已令大軍將涇州方圓十里內圍的如同鐵桶,並鈞令:涇州城下,寸草不留……不將所有的叛賊、亂民殺光,奚鎮守是不會撤軍的……
所以,不管真身準備假扮成受脅迫的僧侶,還是裝成亂民,都絕對逃不掉了……和尚,你還是招了吧……”
招?
呵呵呵……
和尚懶洋洋的往後一靠,抬起頭笑吟吟的問道:“敢問檀越,小僧哪裡不像劉慧汪?”
哪裡不像?
不,應該說,哪裡都像……
膚白似雪,眉目如畫,清新俊逸……好一個丰神如玉的俊和尚!
明知已成了階下囚,說不定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但他臉上、眼中卻不見半絲慌亂……
與傳聞中才貌絕世,塵埃不染,泰山崩於眼前都不色變的病佛如出一輒。
李承志也想不通,氣質如此出眾,心志如此堅定,比菩薩還長的像菩薩的一個人,怎會做出蠱惑信徒掏心挖肝,用活人獻祭的惡行?
那是神經病、妄想症、精神分裂重度患者才應該乾的事情,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品質都應該有,就是不應該有什麼所謂的“心志堅定”。
所以李承志懷疑,要麼就是叛賊藉助了一下他的名頭,要麼就是,造反的劉慧汪和“病佛”劉慧汪,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但問題是,他沒有證據。甚至已猜到的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他都不敢確定。
那就詐吧……
“知道和尚定然是巧舌如簧,口燦蓮花之輩,所以我就不露拙了……”
李承志猛吐一口氣,定定的盯著和尚,“也許是我猜錯了,你可能就是那‘病佛’,但絕對不是……那造反的劉慧汪……”
聽到這句,和尚有如五雷轟頂。
和尚看著還是那個和尚,依然鎮定如山,連臉色都沒有多變半絲。
但李承志分明看到,和尚的瞳孔猛的一縮,小的就似是針眼。
猜對了……
“哈哈哈……”李承志長聲朗笑了起來,“任你奸滑似鬼,還是喝了李某人的洗腳水……”
聽到這句,和尚終於變了臉色。只是眨眼間,一張臉就漲的通紅,又像是喘不上氣來,喉嚨裡發出如野獸嘶吼一般的低鳴。
心中更是恨的滴血。
明明有了防備,為何還是露出了破綻?
這人是誰,看著這般年輕,怎如此厲害?
李某人……李承志?
若不是他,和尚何止於走到這一步?
和尚雙眼猛的一睜,滔天般的怒火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凝成實質……
看他像是要撲上來咬李承志一口的模樣,李睿心裡一跳,本能的竄進望樓,攔在李承志面前。
“猿兒,不要靠近……”李承志沉聲喝道,“這和尚有惡疾,十之八九會傳人……”
李睿的臉色猛的一白。
那郎君你還敢靠這麼近?
他剛要勸李承志,又聽和尚幾聲輕笑:“怪不得一表人才,原來是李郎君?
竟連和尚生有能傳人的惡疾都一清二楚,真不愧是天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