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丈外,數不清的僧衛端著槍,弓著腰,像是群狼一樣圍了上來。
李承志已然能看到,最前排的那些僧衛臉上的獰笑,眼中的兇光……
但他心中沒有半絲俱意。
“殺!”
全軍齊聲怒吼,雙手端緊長槍,然後又用槍桿,在掛在脖子裡,又套在手腕上的方盾上用力一磕。
這是軍禮,也是令號。
“咚咚咚!”中軍大鼓猛的響了三下,而後稍緩兩息,又敲響了進擊的鼓點。
“咚咚嘭嚓……咚咚嘭嚓……”
前兩聲敲的是鼓面,第三聲敲的是鼓邊,第四聲則敲的鼓背。
像在這演奏鼓樂,聲音極具節奏。
踏著鼓點,白甲軍陣整齊劃一,連陣形都不見亂。
除此外,千軍上下數千人,再聽不到丁點的雜音,如一君雖然沉默,卻處在暴發邊緣的猛獸,迎向麻袍僧兵。
楊舒都已被震驚的麻木了,連連倒吸著涼氣。
震憾了好一陣,他又隱隱覺的有些不對。
同樣是一聲“死戰”,為何之前的像怒吼,之後的卻彷彿成了歡呼?
又不是已經打勝了。
這才剛開始迎敵,勝負未分,生死未卜,有什麼可高興的?
他瞅了半天也沒瞅出所以然來,只看到數千人的方陣齊頭並進,迎上了僧衛。
即便是在行進中,陣列依然像是用尺子劃過的一般,恰恰好將那三個摯旗傳令的白騎讓了過去。
楊舒狐疑的問道:“這白甲兵卒方才還駭的兩股戰戰,為何突然就士氣如虹了?就因為那面破旗?”
簡進扯蛋。
那上面的血跡,要換成是李承志的才差不多……
“不是旗,而是李承志……”
張敬之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你就沒認出來,那摯著旗的是誰?”
楊舒被駭了一跳。
他除了驚奇白甲營計程車氣和戰意突然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神還一直盯著近在咫尺的僧營,試圖看出讓慧汪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能讓一眾信徒視死如生,就根本沒有細瞅舉著那破旗的是誰。
此時再看,不是李承志還有哪個?
“他不要命了?”楊舒又急又憤,厲聲罵道,“還有你,是眼瞎了還是心瞎了?李承志但凡有個萬一,這白甲營潰的怕是比之前那亂兵還快……”
嘴裡罵著,楊舒手忙腳亂的下著望樓,“還愣著做什麼,等死麼?”
看了看如定海神針一般立在軍陣之中的李承志,張敬之猛一咬牙,跟著楊舒下了雲梯。
到了樓下,他們見到李承志雙手依然摯著那杆破旗,如定海神針一般的立在陣尾,才猛的鬆了一口氣。
只要李承志腦子沒突然發燒就行……
“使君,司馬,郎君有令,請二位安心等在營中,不時便會有捷報傳來……”
李聰守在樓下,不卑不亢的做了個揖。
在他身後,還有十數個甲卒,整整齊齊的立在四面,像是四堵牆,像雲梯團團圍在中間。
二人對視一眼,駭然色變:原來自兵卒出營時,李承志就做了安排,不想讓他們搗亂。
但留在營中又有何用,若是白甲營敗了,他們又豈能苟活?
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殺一場,跟著盡一份力……
“放屁?”
楊舒暴怒道,“老夫官比他高,年歲比他大,李承志有何資格命令老夫?你給本官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