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東三四里的州城之上,四股狼煙沖天而起,遮天蔽日。
胡保宗臉色狂變。
這是城牆上的守軍在給李承志示警,示意敵營有大動靜。
狼煙之所以是四股,指四個方位。
他盯著狼煙仔細看了一眼,又急聲問道:“是從南往北數而是從北往南數?”
李承志臉一黑:“射進城裡的信是你寫的,你不知道?”
當然是從南往北。
第二股狼煙最濃,代表“東南西北”中的南營有變。
那裡,正是大乘法王劉慧汪的聖帳。
李承志悠悠一嘆:“真要這麼容易就敗了,劉慧汪就不是劉慧汪了。又怎可能一聲號令便從者如雲,幾日就能聚起數萬眾?也更不可能耍的李文孝這樣的人物團團轉?
再者,李文孝的書信你也看過,我等打了這麼多日,可曾見過李文孝所說的白袍僧衛是什麼模樣?那才是叛軍中真正的精銳……所以哪怕看到敵營大亂,我也沒敢奢想過直搗黃龍……”
胡保宗猛的想了起來:前幾日牽制敵軍,他還與那些僧衛對峙過。當時,他直覺對上了李承志的白甲兵,好似僧衛一個衝鋒,自己的黑甲兵就會一潰千里,就如眼下這般……
他猛吸一口涼氣:“連白甲營也敵不過?”
“不是敵不過,而是拼不起!”李承志像是肉疼般的呲了一下牙,“我攢這點家底容易麼?”
對戰的第一天,李文孝故意派出三營叛軍精銳讓他殺的時候,李承志就已深刻的認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叛賊。
普通的亂兵,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燒死了幾千同袍,雖然嚇的渾身直抖,大小便失禁,卻依然哭著喊著“往生極樂”,連命都敢不要的往上衝。
其中固然有李文孝派了督戰營的緣故,但未嘗不是有信仰在支撐。
這些人,已經有那麼幾絲恐怖份子的瘋狂了。
那天要不是火箭準備的充足,白甲營即便能勝,也定然是慘勝。
所以李承志聽到決戰時,竟不用白甲營主攻,他才那麼高興。
四千胡騎算個屁,至少知道疼,知道害怕,更知道怕死。
但這種連思想都已經中了毒,估計連死都不怎麼害怕了,你還能將他怎樣?
胡保宗駭的臉都白了:“那你還敢往裡衝?”
一提這個,李承志就一肚子火:“是我願意衝麼,是劉慧汪逼著老子衝……好好的睡著覺,鼓就響了?”
也是見了鬼了,好像每一仗都是被敵人逼著打的,包括今天也是……
李承志搖搖頭,又說道:“再說了,李文孝絞盡了多少腦汁才創造出這等良機?要是錯過,會遭雷劈的……
這可上萬潰兵,說不定一衝之下,連那些僧衛,包括劉慧汪的帥帳都能給他塌了……不賭一把,更待何是?
萬一事不可為,退回來不就行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將旗陣紮在如此之近?”
“確實該衝!”胡保宗由衷的點著頭,往亂的一鍋粥似的敵營裡看了看,又奇道,“那今日這些,又怎的突然怕死了?”
“廢話!要是劉慧汪麾下全是那種死都不怕的瘋子,我保證打馬就逃,還打個屁?”
李承志瞪眼罵道,“數萬人,也不可能全都是腦子被驢踢過的,總有一些聰明的,就比如今天被李文孝派出營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