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李文孝壓根就沒提過若是來不及退,是不是要就地防守,或是反擊?
只是要求退……
但凡有一個字提到退不了就衝,或是殺,叛軍前營也多少能提起些鬥志來……
被黑騎當豬羊一樣砍殺著,叛軍前營計程車氣降到了最低谷,一時間簡直亂成了一窩蜂。
胡信也是大膽,竟當牆後的弓兵是擺設,緊頂著叛軍的寨牆砍殺著。
就隔著一堵牆,一群弓軍、駑兵心裡急的冒火,卻不敢開弓拉弦。
敵人和自己人早混在了一起,這箭射出去,天知道殺死的是誰?
炮兵更不用說。
因為李文孝壓根就沒有下令炮兵整備過,投石機上連牽引的繩子都沒拴。
而且雙方離著這麼近,與其用投石機往外拋,還不如直接抱塊石頭朝外砸……
此時的局勢便成了:營外的叛軍人擠人、腳踩腳,別說反擊,連槍予都舉不起來。
督戰營死死的堵著寨門,準備只要有人往回逃,就會抽刀砍殺……
一牆之隔的弓弩炮兵急的跳牆,卻無計可施。也有膽子大的正端著弓弩瞄著,但射出去一箭,十之六七傷的是自己人……
另外還有一隊,正在又快又急的搬著拒馬,挖著寨牆……
看著如此亂相,法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他正準備讓李文孝想想辦法,如何扭轉局勢,突然聽到“轟隆”的一聲。
抬頭一看,竟是一段剛剛被挖松的寨牆,直接被前軍給衝破了。
那本就是給前軍退回營寨用的,但不該是這般的退法:像是河堤上被破開了個口子,營外的叛軍瘋了一般的朝裡湧。
叛軍如夢如初,才反應過來:寨牆是木製的,只要力氣大,完全可以衝開……
“衝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被騎兵殺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這些亂兵,竟齊齊的轉過身,全向寨牆撞來,竟連身後砍殺的騎兵都不管了。
後面的瘋了一般的往前擠,恨不得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一層接一層,靠牆最近的那一層哪裡能站的穩腳?
許多都被頂的撞上了拒馬,削著尖的木刺直接穿胸而過……
“轟隆……轟隆……”隨著震天般的慘叫,寨牆一段段的被撞開。密密麻麻的叛軍衝進營寨,只顧往前跑,哪管你前面有什麼東西,老子先逃回一條命再說。
而恰恰這一段營牆之後,就是弓兵、弩機、炮陣……
先是弓兵被衝散,而後是弩兵,又是炮兵。
如果不想被絆倒,不想被踩死,就只能跟著一起跑。
一時間,竟真如洪水決了堤,數不清的亂兵直向李文孝的中軍撲來。
“督戰營,給我攔住,攔住……衝陣者格殺無論……”李文孝厲聲大吼著。
但督戰營雖稱“營”,卻只有一旅兵,又能攔的住幾個?
剛剛衝過去,刀都沒來的及舉,連督戰隊竟都被裹挾了進去……
看著亂成一窩蜂似的敵營,胡信被驚的目瞪口呆?
感覺都還沒怎麼打,叛軍的前營怎麼就潰了?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是該跟著衝殺進去,還是撤軍回營。
正愣著神,突聽幾聲鼓響。
胡信下意識的一愣,而後猛的一扭頭,就如見了鬼一般,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承志的帥旗。
天見可憐,這跟著李承志打了多少仗了,竟然才是第一次聽見李承志敲響了全軍出擊的令鼓?
胡信還以為,這輩子估計是聽不到了……
一股熱浪湧上心口,胡信猛的回過頭來,刀鋒往前一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