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了一分鐘,哪有那麼快?
怕馬速過低衝擊力不足,敵騎有意繞遠了一些,此時才剛繞到步陣左側兩百米左右的一處小坡上,正準備俯衝。
步卒之所以歡聲如潮,是因為之前忙著聽令換陣沒看到,此時才發現,帥旗竟然也在騎隊中?
雖然當過戊卒,卻沒打過大仗。這兩千餘戰卒不是新丁,卻似新丁,何時見過主帥親冒石矢率騎衝陣?
全軍士氣被激到頂峰,此時但有人一聲令下,管你前面是盾陣、車陣、弓陣、騎陣,哪怕就是一堵鐵牆,也敢把它撕碎了……
李文忠被驚的目眥欲裂,肝抖膽顫。
敵帥混賬之極,竟一點規距都不講?
那白騎都快用鐵包到腳了,竟然都不與己方騎兵近戰,而是一昧的遠射……
他何時見過這等不要臉的打法?
李文忠知道自家騎兵不是白甲鐵騎的敵手,定然會敗,但從來沒有想過,會敗的如此利落,如此徹底,連一個回合都堅持不過去……
百餘匹騾馬被射倒在地,左翼陣地慘嚎連天,剩餘的騎兵及棄了馬的兵卒,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的亂竄著。
再看白甲騎兵,來時是多少,去時還是多少。
好在中間堵了車駕,白騎一時半刻衝不到右翼。只要自己的右翼騎兵能衝開步陣,自己就有贏的希望……
但李文忠想不通的是,明知後背已有強敵攻來,敵方前軍士卒不但不怕不亂、不驚不謊,反而士氣極其高熾,還有心情給騎兵助威喝彩?
難道腦子全壞掉了嗎?
他感覺今日見到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詭異與不合常理:如現在這敵陣,三變兩變,縱深竟然變的比之前更薄了,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大型的“回”字。
敵軍不但將步陣中計程車卒掏空,更將士卒分成了兩層,陣層與陣層間,留著足有丈餘寬的一條通道,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李文忠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他此時手中還有一隊騎兵,根本不需要側衝,只需正面一個衝擊,就能鑿開敵軍中軍……
不,肯定有自己沒看明白的蹊蹺。
敵騎戰力如此之強,自己的騎兵在其手中就如待宰的羔羊,半點反抗之力都無,沒道理敵帥放著鐵騎不用,故意讓步卒送死……
難道就連這步卒,也已經強到讓敵帥視衝陣的騎兵如無物、有恃無恐的程度?
怎可能……
正在驚疑,突聽身邊的法明一聲驚呼,李文忠抬頭一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自家的騎兵,竟然向著自家的軍陣衝來了?
李文忠牙都咬碎了:“賊子安敢……”
簡直是笑話,你看我敢不敢?
李承志聽不到,不然絕對會這麼回一句……
從敵軍左翼折返的時候,他竟然就不衝了。
李時正射的興起,突然聽到令兵提醒他,郎君在給他發旗令,李時不得收起弓箭,催馬跑向帥旗。
“郎君,為何不繼續射殺?”
看大部分的騎隊都已被召回,李時萬分不解的問道。
已方騎兵才繞射了一輪,而且只射到一半敵騎就潰了,大部分的敵騎都避開了射程,逃向了陣中。
所以場面雖然看著慘,但還有戰力的敵騎不少,李時認為應該乘勝追擊,一舉殲滅。
“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人?”
李承志回了一句,又看了看中間用車架成的那道梁,止不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