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自他以下,跪在地上的那七八個,無一不是雙眼暴突,嘴張的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不怪他們驚成這個模樣。
這一月以來,郎君看似堅強,時不時的也會露出狠厲的一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從始至終,他只透露著一個意思:我李家只管自保,別人生死,與我何干?
說直白些,就是怕死。
今天突然聽到從他嘴裡冒出“剿賊”兩個字,就跟驚雷似的……
看這幾個眼中無一不透著興奮,李承志心中暗暗冷笑。
從知道自己會造甲開始,這些混賬就開始盼著這一天了。
別說李柏,沉穩如李松,那幾日話裡話外,都在試探自己:能不能主動出擊,下山剿賊?
再經昨日這一戰,眼下又買來了能武裝至少三百重騎、或是一千重步的鐵料與戰馬,更會使這些混賬的自信心膨脹到極點。
且讓他們高興幾天吧,等自己緩上兩天,養足精神,就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李松一激動,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郎君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僕等再所不辭……”
下面齊齊的一聲暴吼:“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李承志冷冷一笑:“好,記住你們今天說過的話!”
想了想,他又說道:“李松你去,幫我問一問,舅父有無閒瑕?若是有空,就說我要去拜會……”
一聽郭存信,李松的臉色便淡了下來:“不需僕去問,郭祭酒已在後衙守了一天一夜……”
後衙?
守?
還一天一夜……
李承志定定的看著李松。
你的意思難道不是說,你為了不讓郭存信見我,把他擋在了門外?
那可是你家二郎的小舅子,我只是暈了一下而已,你就遷怒於他?
反過來一想,如今的自己在這些李家僕臣的心目中,竟有了如此份量?
李承志念頭一動,心中一喜。
早知道如此輕鬆就能收服這些家臣,自己當初跑個毛線?
他眉頭一挑,佯怒道:“天下間哪有不讓孃舅見外甥的道理?李松你太過份了……還不帶我去?”
……
聽到堂內一陣動靜,兩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先是看到了李松並幾個家臣,而後又見一個俊俏的少年邁出了堂門。
郭存信有些失神。
年前來朝那,路過李家堡,他還特意去看過一眼。
當時的李承志傻頭傻腦,目呆眼滯,口水扯著絲兒的往下滴。李松教了他好幾遍,他竟連聲舅舅都不會叫?
這才月餘未見,卻已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即便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看到李承志如玉般的風儀時,郭存信還是有些震憾。
別說他,就連與他幾乎朝夕相處近一月的胡保宗,此時再見李承志,也感覺不認識了一樣。
眼中精光若隱若露,渾身上下都透著自信的神彩,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
有些奇怪啊,好似每經一次戰事,每見一次生死,這李承志就會精進一次,就如那鳳凰涅槃……
看胡保宗直戳戳的盯著他,李承志微微一瞪,然後又朝著郭存信往下一拜:“勞舅父掛念了!”
其實他也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