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手臂輕揮,大鼓猛的一歇,同時又響起一聲金鉦。
聽到軍令,三百人如同一人,動作整齊而又簡潔:騎兵勒馬,步兵收槍,同時一聲大喝:“跪!”
聲浪中似是藏著殺氣,不論是陣中的亂兵亂民,還是城上的觀望者,都感覺一股肅殺之意撲面而來。
“跪!”
“跪!”
“跪!”
隨著三聲齊喝,陣中兩千餘人如同被風吹過的矮草,齊唰唰的跪了下去。
此時再從上往下看,三面軍陣如同三堵鐵牆,森嚴壁壘,巍然如山。
陣中那密密麻麻的人頭堵的人心裡直髮慌。兵卒手上的橫刀、鋼槍、以及鐵盔上散發的冷芒,更是讓人膽寒。
張煒和郭存信,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出了四個字:銳不可擋。
索思文更是激動的兩眼放光,看著城下兵卒,就似是在看絕世珍寶:“涇州李氏,竟有如此強軍?”
郭存信轉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冷笑一聲。
姓索的怕是已將這三百悍卒視做囊中之物了。
做什麼美夢呢?
你也不想想,你有沒有這樣的牙口?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郭存信還是有些擔心。
此時城下若站的是自家姐夫,他自是不怕,甚至這會都已等著看這索思文怎麼倒黴了。
當朝太尉兼七兵尚書李崇曾評價過李始賢:性烈似虎,狡詐如狐。
這兩句好似相反的評語放在李始賢身上,卻一點都不突兀。
看他殺小妾那次,看似暴烈如火,手起刀落便是兩屍三命……嗯,肚子裡還懷著一個。
事後姦夫也被李松活生生的剝了皮……
但剛察知時,李始賢明明氣的肺都快要炸了,但見了那姦夫,卻依然能笑容滿面,讓人如沐春風。直至捉姦在床,鐵證如山……
郭存信每每想起來,便覺得頭皮發麻……
若換做李始賢,知道李柏受索思文哄騙,冒然出城打了敗仗,他肯定會說一聲活該。
畢竟是李柏利慾薰心,狂妄自大,犯了驕兵必敗的大忌,不能全怪索思文。
即便被李始賢知道,李柏半夜突圍殺至城下,索思文卻不開門後,也說不定能忍一忍。
因為換做他是縣令,也肯定要慎重三思,這門開是不開。
但要被李始賢知道,索思文為了謀算李家這些家兵,故意讓李柏和賊兵兩敗俱傷,更是買通姦細,想讓舅甥反目,那索思文這命,十之八九已不是姓索的自己能做主了……
因為這些部曲等於是涇州李氏的命根子。李家能三起三落,即便被一捋到底廢為庶人,但不過兩代便會復起,靠的便是這些死心踏地的族人和僕臣。
誰敢圖謀,便是生死仇敵……
當年李其、李始賢為何會被一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