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騎士抬著傷者,橫衝直撞的衝進了莊園,胡旅帥大聲喊道:“李主事,快請醫師……”
李松不敢怠慢,一指前院廂房:“抬到這裡……”
等人抬進去,李松又緊聲問道:“胡旅帥,可是哪裡發生了戰事?”
胡信神色一黯:“涇州覆鍾寺的僧人反了……太突然了,都在好好的參加初七的廚會,突然就有和尚抽出了刀,撲向了史君與府君那一房……”
李松心裡一跳:“之後呢?”
二郎與夫人等,可都全在涇州城裡呢……
“有我等在,自然不會讓賊人得逞,史君與府君安然無恙,城裡的賊人也基本被繳乾淨了……但賊酋鼓動了上萬僧戶,已把涇州城給圍了,史君見我等身披全甲,便命我等突圍,傳令各鄉紳召集鄉丁平亂……”
李承志覺得有些荒謬。
“涇州刺史見你們穿的是全甲,便令你們突圍?”
這涇州的兵事荒廢到了何種程度,竟連幾副全甲都湊不出來?
“並令各鄉紳召集鄉丁平亂?”
縣兵呢,郡兵呢,州兵呢?
扯淡呢吧?
正胡猜著,又聽李松說道:“僕明白了,即刻便去安排,旅帥稍待!”
說著又拉了拉李承志的衣角。
李承志跟著李松出了前院。
走遠了一些,他才低聲問道:“真要去平亂?”
“平個鳥毛?”
李鬆氣急敗壞的罵道,“郎君莫非沒聽明白,那可是上萬僧戶,絕對全是斷了糧過不了冬,餓瘋了才跟著造反的,不然哪個吃飽了撐的,在四九寒天裡跑到涇州城外臥冰?況且州兵、郡兵、縣兵都無用,僕帶這二三百鄉丁去了,能激起多大的水花來?”
臥槽?
李承志才算是反應了過來。
元魏朝規定的稅制,普通民戶一年也只需向朝廷交納約六石的粟稅,但到了寺廟管理的僧戶這裡,一戶一年竟然要向僧官交租六十石?
要不是靠著類似於印度教和藏傳佛教那一套“這輩子吃的苦越多,下輩子投的胎越好”的洗腦理論勉強維持著,早特麼反了。
連信仰都不管用了,可想而知,這次跟著造反的亂民會有多麼瘋狂?
但涇州城再差也是州城,自然牆高城固。而且像李始賢這種定居城內、家有壯奴的的豪強不少,不可能被輕輕鬆鬆攻破。
這些亂民也不會活活等著被凍死餓死,攻不破州城,自然會將目標轉移到城外的這些地主身上。
李家堡離涇州城,還不到一百里……
所以,能不能自保還是兩說,怎麼可能會去平亂?
李承志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逃都還沒逃出去,竟又遇到了亂民造反?
真是嗶了狗了……
看他愣神,還以為被嚇壞了,李松又寬慰著:“郎君放心,有僕在,定然保郎君周全……僕先去安排,郎君在這裡支應著,儘量不要怠慢了……那位胡校尉,是當今胡貴妃的族弟……”
聽到這句,李承志的臉色又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