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鉛色的雲不斷翻滾,壓抑無比。天空上完全沒有一點應該屬於中午的明媚陽光,相反,天地之間是黑沉沉的一片,宛如子夜。而這非自然的夜幕沒有藍月、星辰和流雲的任何蹤跡,透著詭異和不祥
那一股股孤寂,頹敗,荒古的氣息迎面而來,似是不朽的魔碑佇立,無不透露著這裡是極為深處。
永恆森林的外圍,至少還能看到星空和蒼穹,但是越深入,越是黑暗,越能感覺到人在無盡黑暗中的渺小,越能感受到壓抑在心上的荒古氣息,還有那似乎自天地開闢以來永恆的——頹桓!
十幾道隱約的影子在黑暗中散發著光芒,若柔和,或冰冷,或熾熱……
他們已經站在了通往最深處的臨界線,只是誰都沒有在上前一步,縱使在各自地域掌握實權的強橫幾人,都沒有勇氣走入深部,那是連他們的聖輝都無法照亮的地方,大團大團地黑暗有如實質,不時會更深處中翻湧出來。塞滿這裡的每一寸空間。
走進深處的核心地帶,越來越強的荒古氣息和莫名的詛咒,即使強如他們,都會在不經意見剎那墜入地獄,飲恨而終。
突然間,一絲金光在黑暗閃過,絞碎了那黏稠的黑暗,留下一道刺眼的金芒。如同拂曉的晨光慢慢驅散了那濃重的夜幕,從深處的黑暗中衝出!
終於等到這一刻的十餘人毫不猶豫出手,磅礴如山浩瀚如海的力量竟然撕裂的黑暗,衝上了無盡虛空!
……
遠處,一道影子閃爍著,似燭火般明滅不定,直到頭頂上開始呈現了烏黑卻沒有半點星辰的天空時才停了下來。
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深處的狂暴動靜,手臂上一道七彩的光彩一陣如同,縮小了數十倍的七彩蟒從他繃帶裡鑽出,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突出了十幾枚龍蘭果。
“你用吧,剛才你受了不輕的傷!”少年清脆悅耳的聲音依舊是那麼飄忽,似是沒有染上荒野上的一絲夢魘。
七彩蟒直立起來,縮小後的它似乎不在那麼兇暴,反而顯得可愛無比,吞了一半的龍蘭果後向少年搖了搖尾巴。少年似乎笑了笑,他眼簾低垂著,睫毛下是一汪融冰後的瀲灩池水,將剩下的一半吃了下去。
七彩的光輝透過了他身體的繃帶傾瀉出來,似是一層薄紗將他包裹,他的樣子安詳而寧靜,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般,直至不斷溢位的七彩光芒將他包裹成了一個光繭。
而七彩蟒盤旋在地上,絲絲威壓透露出,緊張的看著周圍。
不知多久,光繭破碎了,一身繃帶的少年從中走出,將目光投到了在地上緊張盤旋的七彩蟒,一旁不知何時,一個穿著幽蘭色飄逸的長袍紗衣的少女已然俏立在前方,正用明亮的雙眸仔細打量他。
她身上的長裙有些破爛不堪,赤著雙足,雪白的肌膚和深色的蒼茫荒野形成鮮明對比。在她身後,可以看到驚人的火柱已經逐漸轉黑,還有夾雜著兇獸的哀號。
她站的位置十分巧妙,剛好在危險距離外,又儘可能的接近蕭,如果她在接近一點,不難想象接下來將會承受七彩蟒的狂暴攻擊,而那一剎那蕭也會立刻從之前的狀態切換到戰鬥。
“看夠了?”蕭的微笑似乎永遠那樣迷人。
原本眼眸中已經染上點點失望的少女聽到蕭的聲音後,眸子重新煥發出了光彩,聲音竟然有些顫抖“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樣子?”
蕭的笑容也出現了一片空白,他有些奇怪看著對方,她冒著生命危險深入這裡,就是為了看一看自己的樣子?
“你是想記住我的樣子以後再來找麻煩?抱歉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他說著轉過身去。
“等等!”後面是少女緊張而急促的聲音,似乎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失態過。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要跑你可追不上!”沒有轉過頭來的蕭笑著說,似乎絲毫不在意少女是否會偷襲。
“蕭!”後面一記聲音如同驚雷!
蕭夜寒本來要躍起的身體猛然僵住,緩緩轉過身來,但是微笑已經自他的嘴角消逝。
他淡金色的頭髮忽然從繃帶中滑了出來,全部豎了起來,然後緩緩飄落,如一片片金色的流蕭夜寒。
有多少時間了?
自從來到這個死寂的世界後,到了過了多久,他才重新聽到的呼喚?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在已經記不得的許久之前,他也曾經如此痛苦過,痛不欲生時間太久了,以至於當年的記憶都已模糊蕭夜寒甚至有些想不起來,當年曾經如此痛苦的事由是什麼。其實時間並不久,至多不過數十年而已,數十年前的往事,隨便哪個心智健全的普通人都能夠記得,他卻已模糊。
不是他記不住,而是不願再回想起那些塵封的往事,和曾經在那個世界的一切。
忽然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姓?”
他的笑容極有魅力,完全稱得上人類魅力的完美展現,然而,他的笑容太完美了,而且由始至終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精細準確得如同照片……若是看得久了,非但不會讓人感覺到美麗,反而會激起莫名的寒意。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艾德蕾妮急促的聲音被掐斷在空氣中,兩人似乎感到身軀忽然重了數倍!猝不及防,險些就要一頭栽倒。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只有風在呼嘯。
只是在著絕對靜止的時間裡面,為什麼還會有風的聲音?
天空中劃過的一道銀色流星比風的速度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