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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五塊錢

傍晚,天空灰濛濛的,烏雲掩著蒼穹,只露出一絲白色,慘淡的光芒也顯得並不明亮。

現在才是晚上六七點,但卻仍像夜晚一樣朦朧。天上閃著亮光的細絲,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在這種滋**下,一切都顯得格外安寧。

在一間簡陋的小房子外,一名六七歲的男孩跪在雨中,一聲不響的面對著面前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聲音不大,但卻特別難過,特別傷心。她指著男孩,嘴裡不停的責罵那個男孩,直到兩人完全被淋溼。

“林洵!你為什麼要偷東西,人窮志不短,媽媽難道沒有教過你嗎?”女人哭著、罵著,眼淚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滴落,即使是啜泣,也變得模糊不清。

男孩再也忍不住了,他哭著喊道,“我沒有!我沒有偷東西!”

“你還說沒有!他們從你的書包裡找到那五塊錢!我們家難道缺嗎五塊錢嗎?難道我們養不活你,要去偷嗎?你太令媽媽失望了!”

“是他們故意的!”

“住口!”

“啪!”隨著一道響亮的巴掌呼在林洵的臉上,男孩止住了話。巴掌把他扇得身體一歪,但他又慢慢挺直了腰。

“我沒有……”眼淚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分辨不出,他的媽媽心疼的抱住了他,哭泣的聲音更加的大了。

不知何時,他們的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身材魁梧、冷眉蕭目的男人。

“爸爸……”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拉起了他的手,帶著他一步一步往遠處走去。

“爸爸,我們去哪兒?”

他依舊沒有說話,而是帶他來到了公路旁邊。雨越下越大,他的眼眶已經哭的通紅,心中的不解也越發濃烈。

男人停了下來,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男人苦笑一聲,仰天長嘆一聲。似乎是憎恨老天、憎恨自己,又像是在嘲笑這個社會,嘲笑這個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世界。

“爸爸,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男人終於開了口,

“洵兒,爸爸相信你,但是這個社會卻沒人會相信你。這個世界,是有錢人的世界,是勢利的社會,沒有人會同情任何其他人。

我知道你所感受的一切,爸爸曾經經歷過得苦難還要比你多十倍,我原本也以為努力做一個普通人就可以平凡的生活下去……

這個人心險惡的社會,法律保護不了我們,那些所謂的高官,也只是拿著國家的錢欺負窮人而已……

洵兒,爸爸說了這麼多,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這個被萬惡的金錢堆起來的社會,只有付出努力才能出人頭地不被欺負……”

“爸爸……”

林洵失悵的看著爸爸,心中忽然緊繃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在這世上,無論做什麼事,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爸爸沒用,給不了你們富裕的生活,現在,爸爸能帶給你們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忽然,他鬆開了手,開始一步一步的邁向公路中。他走的很慢、很艱難,每一步,都是對世界的留戀和憎恨,每一步都沉重無比。所謂幸福的生活,也只是童話裡的故事罷了。

他那妻子和兒子,也終將成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痛苦而美好的回憶。

他走到了馬路中央,轉過身,對著林洵笑了。那個微笑,或許才是他留在這個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林洵的嗓子似乎堵住了,說不出一句話,雙腳也像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出一步。

突然,他的爸爸忽然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一群人圍住了一輛車,那灘流的很遠的血泊,也一直流到了他的腳下。

他的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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