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鏡繼續觀察著城頭之上的動靜,神射營的射手們看著城頭之上閃爍著的人影,也低下頭,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士兵們不是隻知道殺戮的機器,他們有血肉,有感情,他們膜拜比他們強大的強者,同情比他們弱小的弱者。
那種喪心病狂,對尋常老百姓都能狠下心大肆屠殺,肆意搶掠的,一般都只會出現在亂世。
而且這些孫平寇麾下的這些士卒可都是淮南本地人,雖和舒城相隔甚遠,但有些東西,總歸都是相同的。
孫平寇望著城牆之上遍佈的百姓屍首,在千里鏡當中,看著那些張皇失措,悶頭四處亂跑,妄想跑下城樓,卻被叛軍用大刀長矛砍死刺死的百姓。
孫平寇的心中燃起滔天的怒火。
孫平寇再也看不下去,憤然放下手中的千里鏡,雙手捏拳,纂的緊緊的,指尖抵在掌心,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神情不斷變化,一雙眼睛,冰冷的好似雪山堅冰,殺意凜冽。
“畜生!”
“呸!”
周遭的神射營兄弟,咬著牙恨恨的對城內的叛軍怒罵一聲,吐了口口水。
“呸!”
“畜生!”
“畜生都不如!”
這種謾罵很快便在神射營之中傳播。
“鼠輩竟然用老百姓當肉盾,氣煞我也!”
······
這些射手們紛紛對城內的叛軍吐口水,破口大罵,問候他們的十八代祖宗。
有些甚至扯著嗓子對著城樓之上大聲喊。
“天聖賊子,膽小如鼠,打不過我們,就用老百姓當盾牌。”
“縮頭烏龜!”
“直娘賊!一個個都是沒卵子的廢物!”
“只知道窩在城裡,有種出城來和老子大戰三百回合!”
“生兒子沒屁眼的傢伙!”
·······
聽著耳畔神射營的兄弟對城內叛軍的謾罵,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孫平寇的滿腔怒火反而平息了下來,目光陰晴不定的看著城頭的位置,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極為輕微的弧度。
同情那些被叛軍當做肉盾,或是死在叛軍手中的老百姓的同時,卻又慶幸於這些叛賊的愚蠢,如此對待城中百姓,無異於是自毀長城。
天聖教的兵源從什麼地方來的?
無非是那些種地的農民,大戶人家的下人、長短工,還有四近山林之中的盜賊匪寇。
那些盜賊匪寇且先不說,就那些農民、下人、苦工們,皆是出自淮南,有些甚至就是舒州之人,看到這一幕,他們心裡會作何感想。
如今是舒城的百姓,是旁人的妻女父母兄弟,那日後呢?
孫平寇反倒是定下了心,閉上眼睛再度深吸幾口氣,直接轉身下了井欄。
左右也看不下去,索性便眼不見為淨。
慈不掌兵!
孫平寇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終究還是太過心慈手軟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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