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的考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北伐收復燕雲失地這等軍國大事,自然要和朝中文武大臣們商量過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不過重練新軍之事,嘉佑帝倒是頗為意動。
自從太祖皇帝之後,軍中冗沉之風越演越烈,禁軍的戰力也是每況愈下,太祖時期橫掃天下的強橫禁軍早已成為過往。
嘉佑帝是個有想法的皇帝,只怕心中老早就有過打算了。
否則的話,慶曆年間,又如何會全力支援范文正公推行新政,力行改革。
出了皇宮,徐章沒有回家,先是打發王破敵去打探顧二的性子,找到之後,立馬請顧二去家裡等著,有要事相商,至於徐章自己則立馬去了殿前司。
顧二的事情絕非偶然,殿前司負責皇宮的戍衛工作,王破敵的分量不夠,徐章必須得親自去殿前司,才能打探出蛛絲馬跡來。
徐章也懶得自己一個個去問,直接就去找了榮喜,拉著他去了樊樓,點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酒菜,先是寒暄了半晌。
又說今日在御前,多虧了榮妃仗義執言,在官家面前替自己說話,連連給榮喜敬酒。
直到兩人都喝的有的暈乎乎的了,徐章先是抱怨自己很是惶恐,老是被官家召入宮中,怕惹人眼紅。
然後才東繞西繞兜了一大圈子,繞到了他們這些勳爵人家每年如今進宮覲見陛下之事。
又扯到了自己的出身,把自家和勇毅侯府那樁子陳年往事兒和榮喜兜了底,然後才和榮喜打聽起新年時那些勳爵之家入宮朝見官家的事情。
果不其然,徐章問到了一件頗有些奇怪的事情。
尋常武勳人家,每年都只是在宮裡賞下節禮的時候入宮叩謝官家和皇后的聖恩。
可今年寧遠侯府那個病秧子大公子,就在半月之前,竟一反常態,遞了帖子進宮,想要求見官家。
寧遠侯府世代武勳,功勳卓著,寧遠侯府大公子,便是日後的寧遠侯,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官家自然不會避而不見。
榮喜悄悄的告訴俆章,官家在召見了寧遠侯府的那個病秧子之後,也不知那個病秧子對嘉佑帝說了些什麼東西,嘉佑帝當時就發了一通好大的火氣。
聽說當時在殿外伺候的內官宮女們,也都被官家的忽然發怒給嚇到了。
官家是什麼脾氣?
以仁善著稱,昔日蔡大相公,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在早朝之上,生拉硬拽抓著官家的龍袍,就是不肯放手,非逼著官家早立儲君。
這樣官家都沒有生氣,而是繪聲繪色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和蔡大相公訴起了苦,說起了自己的委屈。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官家逆鱗並不多,楊無端之事卻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這事當時可是驚動了不少人,最後還是皇后出面,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這才沒有傳出宮去。
否則的話,只怕整個東京城早就風言風語了。
寧遠侯府那個病秧子大公子,顧二的大哥顧廷煜,未來的寧遠侯。
整日就是呆在寧遠侯府裡頭養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能有什麼事情,要親自入宮求見官家?
總不會是叫官家替他看病吧!
徐章心裡雖然覺得奇怪,但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如既往的和榮喜喝酒聊天,說著天南地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