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胥吏手指的房間,晟豐澤吩咐了聲:“你們留在這裡。”
他獨自一人走了過去。屋舍沒有門,只掛著一張草簾子。擄來的唐人都在這幾天陸續到達。短短几天不足以讓他們的情緒穩定。已經過了子時,聽到外面的動靜,屋裡絕大多數人都驚慌地跑出來。
看到身穿南詔服飾的晟豐澤和不遠處的侍衛,人們沉默地佇立著。帶有敵意的目光瞬間澆醒了晟豐澤。他盯著面前的草簾,叫了聲:“赤虎!”
赤虎正擔心那些唐人突然暴動,帶著侍衛跑了過去:“都回去!”
胥吏見狀,朝看守染坊計程車兵點了點頭。一群士兵衝過去,將匠人們全部趕回了屋。
晟豐澤這才掀了草簾進了屋。季英英聽到動靜早醒了,坐在竹榻上望著他。瞥了眼四面漏風的牆,晟豐澤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白王殿下有事?”還是季英英先開了口。
晟豐澤順口說道:“聽說你崴了腳。染絲不需要用腳吧?”
去而復返,就為了提醒她別想借腳傷偷懶?季英英高傲地說道:“這裡的胥吏已經告訴我了。我需要調製一百斤染料才有飯吃。我不會讓自己捱餓。”
他想說的不是這個。晟豐澤惱怒地望著漏著天光的屋頂,外面火把的光已經從竹片編織的牆縫中漏了進來。他的話自然也能從屋裡漏出去。誰知道外面那些兵中有沒有杜彥的人。
“那就好。本王會交待胥吏,將你要用的染料全部送來。本王想看到你調製的染料染出來的蜀紅絲,與浣花染花一般無二。”
“我竟不知道南詔冬季也能養蠶產絲?”季英英翻了個白眼,嗤笑出聲,“冬季只能染布。頂級蜀紅絲非新鮮蠶絲不可。王爺明春再來看吧。”
晟豐澤臉頰微燙,又不甘心,順勢發作起來:“你竟敢嘲笑本王?”
他究竟又跑回來做什麼?不會是來探望她的腳傷吧?她可沒忘記是他親手將她從馬上推下地的。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季英英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乾脆閉上了眼睛。
屋外的人豎起了耳朵。這個大唐小娘子敢嘲笑白王殿下,不死也會脫層皮吧?
晟豐澤鬱悴莫名,在狹窄的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色厲內茬地吼道:“明天不調好二百斤染料不準吃飯!”
季英英沒有回答。這一天從清平官的府邸到王宮夜宴,她受的驚嚇太多,累極。閉上眼竟睡著了。
她就睡著了?晟豐澤啞然。他看了她幾眼,不方便再呆下去,怒氣衝衝地掀了草簾出去。
胥吏討好地送他出去:“王爺放心。小人會盯著她調好二百斤染料才讓她吃飯。”
赤虎同情地拍了拍胥吏的肩道:“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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