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咧嘴無聲而笑,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抓了幾下。
元龍遲疑片刻,點頭道:“那……你小心些,這裡交給我了。”
時宇立刻起身遁出,向著鐵戰所說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直旁觀的幾十界主,呆呆看著時宇飛逝遠去,不明白一個普通修士,去找藥凝大師做什麼?就是做藥人,藥凝大師都嫌境界太低!
時宇一點沒打算正面強攻,他飛出沒多遠就把剛從祝炎嵐身邊拿回的障葉遮在了身上,一路隱不可見地衝到了藥香城。
城主所在也很好找,藥凝大師做事很高調,普普通通的小城中,就他的藥殿最顯眼。
時宇隱身踏入藥殿,數十個捆成一團的界主,正坐在地上滿面悽色,從他們身上,時宇感應到了和莫離情奴印一樣的氣息。
這些界主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也會淪落到任人魚肉的地步。
一老者正圍在咕嚕咕嚕冒煙的大鼎旁忙碌,時不時抓起一個界主,剜開心口擠出幾滴熱血,想來這就是鐵戰口中的藥神君了。
被抓起的界主,個個面色猙獰扭曲,似是想要破口大罵,卻又受制於人,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時宇凝目望去,藥神君身上的命線並不如元龍那般粗韌,這讓時宇下手偷襲更有信心。
趁著藥神君專心煉藥的間隙,時宇幾步挪到藥鼎旁邊。
藥神君立刻警覺,“砰”地一拍藥鼎,滿鼎煮沸的藥汁沖天而起,洋洋灑灑落向藥殿每處角落。
站在藥鼎邊的時宇首當其衝,立時便要被淋得滿身湯水。
所幸他見機快,幻時一出便竄出藥殿,他不敢再留在殿內偷襲,那一鼎沸湯,不知是何效果,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藥神君狐疑地在殿內掃視一週,對滿地扭曲的界主視而不見。
那一鼎藥汁,灑在別人身上就是青煙縷縷,仿若混沌般腐蝕著界主們的軀體,就連地面,都滋滋作響,一個個拳頭大的凹坑現在眼前。
“奇怪,沒人?可惜了我這化陽.水,一下子浪費那麼多,唉!老了,疑神疑鬼。”
藥神君低聲自語,搖搖頭看向沸鼎,裡面的藥汁少了好大一層。
時宇沒敢再近老者身旁,全盛界主,他還沒有真正較量過,以前都是切磋為主,而且各個界主都讓他幾分,不然時宇哪裡有機會囫圇站著。
地上的動靜漸漸平息,蹦跳肉.蟲般的界主們,無聲的掙扎看上去非常詭異,灰白眼眸無神散漫,乾涸的嘴唇輕輕翕張,被藥汁澆淋的地方,骨頭都已蝕斷。
“你們應該感到高興,沒有我,你們早就死在了虛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藥神君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對著地上垂死的界主們輕聲低語,兩手伸進沸鼎不停攪拌。
時宇剛要動,藥神君突然笑了,頭也不回地對著時宇說道:“小友,在門口站了那麼久,進來歇歇吧。”
心中一驚,時宇便要後退,卻不防藥神君猛轉過身來,本還慈藹的面容狀若厲鬼,
“哼哼,進了我藥香城的人,誰能逃?你這小小修士,居然也能來馭命之地!”
滿鼎藥汁轟然衝起,這次不只是在藥殿彌散,而是瞬間覆滿整個藥香城,更詭異的是,所有藥汁均不落地,密密麻麻懸在空中,宛若濃霧。
凡是碰到濃霧的房舍,好似積雪遇水,迅速潰爛坍塌,不大的藥香城,眨眼就成了殘敗廢墟。
城內界主陡然尖嘯,一個個狼狽不堪地逃向城外,碰到一滴藥汁就是驚天慘嚎,繞是他們的護體元力雄渾,都無法將藥汁盡數逼開。
任誰都知道,能用藥性攻伐,除了藥香城城主,再無他人,這個老魔,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時宇又想催動幻時避開漫天藥汁,但藥神君比他更快一步。
不見藥神君神念鋪張,卻已鎖定時宇位置,那漫天藥汁如有靈性,化作一條條雲龍盤繞而來,將時宇牢牢圍在正中。
時宇見無從再躲,乾脆收起障葉,扭頭四顧,打量起奇異的藥汁。
伸指粘過一滴,滋滋煙氣頓時騰起。
時宇心中暗笑,這和混沌相比差了太多,若不是他有意將手指處混沌收斂,那藥汁連分毫傷勢都留不下。
知曉藥汁對自己無用,時宇放下心來,甩掉指尖藥汁,翹首靜看藥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