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是一臉驚色,看看時宇,又看看高臺上的百十石像。
劍開天嘿嘿獰笑著,舉起了手中大劍。
時宇伸手按住劍開天,眉頭皺了起來,“非我族類”這話一般都是對外族生靈說的,自己明明是人族,怎麼還會引出“非我族類”這種偏頗之語?
況且,剛才在軒離門內,也看到不少精怪門人,這句話講得就更沒道理了。
如今萬界,極少還有迂腐族類強求純粹,互通互融才是大勢所趨,軒離門以文理立教,不可能偏執於只教化人族。
怒喝過後,最上面那尊石像放出的浩蕩之氣更濃郁了,他的兩隻眼睛也由灰轉黑,像是兩顆寶石嵌在了上面。
時宇不焦不躁,他能感覺到,石像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限,這力量在他面前還不夠看。
輕輕一抖,時宇放出些混沌之氣,周身壓力更加輕微,他輕笑著,一尊尊打量臺上石像。
難得來一次軒離門,多認認歷代門主也好,雖然大殿內敵意漸濃,但他還不想立刻撕破臉皮。
看著看著,時宇眉頭漸漸擰起,每一尊石像,都開始和最上面那尊進行共鳴,不多時就變成了所有石像一同釋放氣息壓迫時宇,包括文神王那一尊。
“孽畜!誰給你的膽子,敢闖我軒離門祖祭殿!就此陣內伏誅,來生投個人胎吧!”
當石像們釋放的氣息,讓大殿四壁都有些不堪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時,那道怒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時宇曲指一彈,一枚氣彈輕輕擦過最高石像的額頭。
他並非不敬,而是有種古怪感覺越來越清晰,那裡立著的正氣門主,像是在看邪佞惡徒般望著他。
且漸漸的,開山祖師石像,竟出現了極其兇厲的氣息,盈滿將時宇殺之而後快的意圖。
隨著這一彈指,時宇幾人驟覺周身壓力再大百倍,猊大三兄弟都有些撐不住壓迫,一個個面容扭曲,低聲嘶吼起來。
“我就看這王八蛋軒離門沒安好心!騙我們入陣,不分青紅皂白下狠手。時宇!別客氣了,幹他!”
劍開天怒吼一聲,揮起手中大劍便橫劈豎砍,三兩下將祖祭大陣的陣紋劈了出來,一道道水波似的盪漾紋路,緊緊纏在時宇等人身上。
始祖石像在大陣波盪之時,突然飛躍而起,懸在了大殿的正中央,只見它七竅同時放出銀白燦光,只一卷,便把時宇一行帶到了一處鳥語花香的無上佳境。
“咦?”
正奮力劈砍的劍開天停了手,他狐疑地看看四周,伸手抓去,數道陣紋被他從空中撈出,用力一扯便斷成數截。
但周遭奇景依然未變,一個手執書卷的青年,口中朗朗有聲,從遠處踏香而來。
看到時宇一眾,那青年也吃了一驚,將手中書卷背到身後,快步走了過來,很是恭敬地向眾人行了一禮,“老師在上,不知各位從何而來?為何在我軒離門秘陣逗留?”
時宇幾人面面相覷,他們陷入祖祭大陣無疑,劍開天扯斷的陣紋仍在閃爍。
但他們迎來的不是殺伐強襲,而是個文縐縐的書生拘禮問安。
書生見幾人不答,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問道:“難道是後輩送進來的?但我並未覺得你等有不軌之心啊?”
“陣靈?”時宇終於輕聲問了一句。
“是啊,我乃祖祭大陣陣靈,我不讓你們進來,你們怎會落入大陣?若是奸徒,我也該早有感覺啊?”
看著一頭霧水的陣靈,時宇幾人更無語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軒離門始祖投入陣中,看模樣,陣靈似乎對他們並無敵意。
“那……可否將我們送出大陣呢?我實是王陽明門主七徒,今日歸省宗門,突然就被捲入了陣中。”
“王陽明?”陣靈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不是早被廢了門主之位?他的徒弟,怎麼還敢回來認祖歸宗?”
“什麼?”時宇吃了一驚,他從沒想過師父居然是被廢了門主之位,那他回來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正要細問,一道狂風忽而刮過,兇厲宏大的聲音再度響起,“混沌纏身,邪魔附體,殺!”
陣靈陡然現出驚容,他剛抬頭仰望,一道金光從上而下直刺他的眉心,瞬間沒入陣靈體內。
方才還和善溫潤的陣靈,面色立刻陰鶩,看著時宇桀桀怪笑,“叛徒之後,覬覦尊位,一身邪氣入我軒離門,當誅!”
劍開天早不耐煩,一劍向著陣靈劈下,他自見到祖祭大殿,就一直覺得心有異樣,說不出的膩煩,說不出的不安。
現在既然已經徹底翻臉,那更不用客氣了。
陣靈一觸即滅,旋即又在遠處凝出身形,看著劍開天詭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