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東昌協參將左夢庚,這位將軍想要討教一番嗎?”
此言一出,登萊諸將和萊陽諸人全都大譁。
那個文士更是一臉驚喜,猛地近前兩步,激動不已地道:“閣下便是小衛霍左夢庚將軍?”
神踏馬小衛霍……
左夢庚滿頭黑線,在身後諸人的憋笑中,鬱悶地道:“在下便是左夢庚,衛霍之名,卻擔不起。”
那文士再無惱恨,哆哆嗦嗦的樣子,就跟粉絲見到了明星一般。
“如何擔不得?清水關下一戰,將軍擊殺東虜上萬,更是陣斬奴酋阿敏,當今天下,名將者無出將軍之右。”
新軍眾人全都面色古怪。
清水關下的後金軍一共就五千多人,怎麼傳到這裡,居然上萬了?
那文士倒是嘴巴勤快,誇讚完了左夢庚,竟又對那個出言不遜的武將道:“姐夫,左將軍當面,何敢言勇?”
兩邊居然認識,還是親戚?
那文士肅然整理行頭,然後恭恭敬敬地對左夢庚和孫元化行禮。
“萊陽生員左懋第見過中丞大人,見過左將軍。”
孫元化還未如何,左夢庚卻大吃一驚。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明末文天祥。
“學富五車二酉,文追東洛西京的左仲及?”
對左懋第,左夢庚還是無比敬佩的。
出使滿清,面對威逼利誘而毫不動搖,仗義死節,當得起民族英雄之稱。
他這麼一說,左懋第心花怒放。
“左將軍也……也聽過生員的虛名?”
左夢庚點點頭,編瞎話道:“聽聞魯東也有一同姓本家文名鼎盛,在下與有榮焉。”
兩人都姓左,雖然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這麼說卻也沒錯。
左懋第喜不自勝。
“在下區區一介書生,能高攀將軍,實屬邀幸。”
那邊張可大也面色複雜地看著左夢庚,上前一步,十分鄭重。
“不知左將軍當面。左將軍斬將擊虜,揚我大明武人雄風,請受在下一拜。”
左夢庚怎麼可能讓他拜下去。
無論如何,張可大是副將,他是參將。要是真讓張可大拜了,嚼舌頭的人必定不少。
再說了,對於這位在吳橋兵變中死節的將軍,左夢庚也是頗有好感的。
他攙扶住張可大的同時,誠懇地道:“張總戎以孤軍鎮守重鎮,力保不失,可敬可佩。”
面對登萊的亂局,別人或許會覺得張可大貪生怕死,但左夢庚知道,張可大手頭的力量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住登州城。
果然,他這麼一說,張可大當即虎目含淚,情難自已。
這段時日,他實在是遭遇了太多的非議。彈劾他的奏疏,估計都已經擺滿皇帝的案頭了。
不成想,名滿天下的左夢庚竟懂得他的難處。
張可大不禁感懷。
名將到底是名將,果然能識人所不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