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羅蘭帝國的現任皇帝,巴魯巴雷斯·葛雷·聖紫羅蘭,近日以來有些頭痛。
所謂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大致便是如此。自帝國與艾爾德斯王國宣戰已有近一個月,但局勢的進展與他的預想全然不同。
最先宣戰的奧倫帝國,並未給艾爾納人的南境施加足夠的壓力,這讓王國仍然能夠組織起軍隊,抵擋來自北方的侵襲。紫羅蘭帝國最為著名的輕騎兵在茂密的林間並不能發揮出全部威力,薩奇人則過於莽冒進,使得極其善於在森林中潛伏和遊擊的艾爾納人哨衛,對兩方的聯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實際上,就算在敵方几乎全面撤退的如今,他們也不敢快速向森林內部推進。一小部分精銳的艾爾納衛兵仍然留在森林裡,不斷以遊擊的方式襲擾聯軍。冒失且沒有後援的紮營,必然會迎來不光彩的結果——這種錯誤只犯一次就足夠了。
至於弗裡茨人,他承認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過它們,可對方的消極態度仍然讓他有些惱怒。這群海中的居民,彷彿只要擁有岸邊的一小片陸地就已經足夠。他曾派出信使,提議兩方聯手戰鬥,然而信件有如石沉大海,再無音信。
如果這些都不算什麼,等到薩奇人的聯軍打算放棄繼續進攻,主動與艾爾納人議和的訊息傳來時,巴魯巴雷斯就再也坐不住了。
“——這些沒用的傢伙。”他在書房裡自言自語道,“聖萊昂恐怕指望不上,既然如此,不如就拿那些可惡的弗裡茨人——”
一個柔和的女性聲音忽然響起,在空曠的書房中顯得格外詭異,“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巴爾巴雷斯殿下。”
“誰!”帝國皇帝猛然起身,伸手抓起掛在一邊的長劍,“是誰擅闖這裡!”
“「風語」吉爾,一名離鄉的遊人。”女性柔聲回答道,同時緩緩從書桌的對面顯出身形,“弗裡茨人已經取得了他們想要的,就不要以你的主觀意志,剝奪他們生活在大陸上的權利了吧。”
這簡直荒謬,巴魯巴雷斯想,什麼時候輪得到他被別人教訓了,還是在他的宮殿當中。他憤怒地瞪著那名黑髮的女性,但對方絲毫不為所動。
“我才是帝國的皇帝。”他說,“而不是你。”他握緊拳頭,用力錘向書桌,發出巨大的震響,“把這個入侵的女人抓起來!”
空氣中迴盪著他的怒吼,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
“不必期待你那些衛兵了。”吉爾輕笑道,“這個房間目前被籠罩在我的方術當中。”她說了一個巴魯巴雷斯沒聽說過的詞,“從外面,是察覺不到這兒發生的任何情況的。”
帝國的皇帝突然發現,他完全無法聽到來自走廊上的任何聲響,無論是衛兵們的腳步聲,或是侍女的低聲閒談。
“哦?”他皺緊眉頭,緩緩站起身,目光變得冰冷,“那就只有在這裡殺掉你了。”
他毫不猶豫地繞過書桌,揮劍斬向對面的女性。巴魯巴雷斯有足夠的自信戰勝對方——他幾十年來從未荒廢過劍術,目前仍然稱得上是帝國最優秀的劍士之一;而對方,不過是一名喜歡裝神弄鬼的女人。
利刃劃過空氣,帶起輕微的嗡鳴聲。女性向後退卻,他踏步跟上,再揮出一劍。
儘管女性完全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但他確信自己已經掌控了戰鬥的節奏。不出十秒鐘,他就將對方逼退到視窗的邊緣,然後猛地一劍劈落——
利刃輕易的劈開女性的身軀,然後她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迅速轉過身,果然看到另一名一模一樣的女性站在門邊,正微笑著看向他。
“果然和傳言中一樣,是個暴脾氣的孩子。”女性輕笑道,似乎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然後神情一冷,“我還是不太適合說教,所以抓緊時間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