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東洛劍宗,春海柔波,正是山桃開的最美的時候,從天門一眼望過去,後山如火桃林,遠處飄搖東海盡收眼底,一素一豔,一明一暗,堪稱絕景。
按理說這是劍宗之中最美的月份,連海風都帶著撩人的氣息,可劍宗之中人人都有幾分魂不守舍,興許是眾人無數次抬頭凝望,都沒能看到如故崖之上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吧!
只不過和劍宗相隔千里的太虛觀,時常都有葉桃凌的訊息傳來,自古劍宗一條路,碧落蒼山不可攀,本來劍宗幾近與世隔絕,但自從葉桃凌留在了太虛觀之後,宗內弟子山上山下走動也變得頻繁了起來。
只是因為眾人想得到葉桃凌的訊息,關心她一個人在太虛,過的究竟好不好。
幸而,葉桃凌和白舒住在一起,形影不離,她如何如何維護白舒的訊息相繼傳了過來。
這讓所有的劍宗弟子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奮,僅僅從這些訊息之中就能聽的出來,在太虛觀的這個葉桃凌,和本來的那個紅衣桃主,是有所偏差的,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樣孤僻。
若說不吃白舒的醋那是假的,劍宗最優秀的女弟子,都逃不過太虛觀弟子的魔爪,但如果真有人能把葉桃凌從如故崖之上拯救下來,這些劍宗弟子自然樂意看到這種場面。
我不需要擁有葉桃凌,我只希望她能幸福,這是大部分劍宗弟子的想法。
後山桃林,落英閒然,餘秋寒負劍而立,抬首仰望著桃林之中最繁盛的那株母樹。
相傳魔宗有一株千葉神木,活得年頭未必比這顆血桃母樹要短,但餘秋寒並不認為,世間還會有其他樹木,生長的比這一株母桃秀美。
自從葉桃凌離開劍宗之後,餘秋寒就時常來到這株母桃之下,一站就是一下午。
葉桃凌住進碧落後山的第一天起宗主就有吩咐,從此之後這片桃林,就是葉桃凌的了,旁人不得輕易打擾桃主清淨。
自那之後,餘秋寒就沒有再踏入這片桃林一步,這段日子故地重遊,觸景生情,餘秋寒被白舒打敗之後留下來的傷患,不僅沒有痊癒,反而還變得更加難纏了起來,大有抽絲之勢。
一片靜謐之中,山路盡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餘秋寒頭都沒用轉一下,依舊悵然若失的望著血桃母樹的絢爛樹冠。
那血桃有著火紅的頭髮,像是一月份的餘燼,風一吹,餘秋寒的心也跟著燃燒了起來,他第一次見凌問兒,背靠著桃樹,手捂著胸口,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色。
餘秋寒很想就這樣一眼看進時光裡面,再和那精靈般的少女來上一場不期而遇,如果真有機會的話,餘秋寒會走上前去,至少告訴她,他的名字是什麼。
總好過桃林撫琴,雪中舞劍,那少女都不知道有一個人在默默的注視著她,甘願卑微進塵埃裡面。
“餘師叔,近來傷勢可有大好?”
聽到有人問候,餘秋寒終於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見到來人是李安憶,還微微彎腰行了一禮,才說道:“有勞掛心,小傷小病,不礙事兒的。”
李安憶畢竟是乾宗宗主,雖然實力並不是太強,但在劍宗之內的地位不低,尤其是李安憶雖然身居高位,但一點兒架子都沒有,一身的書卷氣息,時不時還會有些羞澀的地方,著實討人喜歡。
面對餘秋寒這一禮,李安憶趕忙還禮道:“師叔不必客氣,我碰巧路過這裡,想起您來,就順便進來看看。”
餘秋寒眯著眼睛看了李安憶一眼,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我聽說桃主在太虛觀和白舒相處的不錯?”
李安憶苦笑道:“豈止是不錯,在離開太虛觀之前我就看出來了,葉師妹對待白舒和與其他人相處都有些不同,按照現在的訊息,說不定白舒已經俘獲了葉師妹的芳心。”
李安憶頓了頓繼續說道:“餘師叔有所不知,白舒修為極高,待人又極好,是那種心思細膩,會照顧人的人兒,葉師妹跟著他我也放心的。”
餘秋寒只見過白舒拼死拼活的模樣,倒還真不知道也有溫柔的一面,他聞言心裡一酸,自言自語道:“你說為什麼咱們劍宗的姑娘,都喜歡太虛的弟子呢?”
李安憶聞聽此言,第一時間沒有想到那位喜歡說中的凌前輩,而是想到了太虛觀中的詩蘭仙子,心裡苦澀的想到,我是劍宗弟子,還不是照樣喜歡上了太虛的姑娘。
可李安憶嘴上還是說道:“不管如何,能給咱們的姑娘帶來幸福,我就沒什麼不滿意的。”
餘秋寒癟著嘴搖了搖頭道:“我還聽說白舒有沾花惹草的毛病,身邊的女子一個接一個的,這可不行!”
李安憶思量片刻,說道:“依我之見,白舒倒是個正人君子,看別人的目光都是清澈如水,倒不是三心二意的那種人。”
李安憶斟酌著措辭道:“只不過他對別人太過於照顧,生的又俊俏,平白多了招蜂引蝶的本事,倒還真不是花心。”
餘秋寒半天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他才無可奈何道:“我是看著桃主長大的,她的性子你也清楚,不管咱們怎麼看,她都不會在乎,倘若她真的傾心於白舒,此刻就肯定已經覆水難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