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金大師充分顯示了他的深厚的文學功力。
在這一方面舉幾個例子難以說明全部,但是一個例子還是必要的。
如《天龍八步》之慕容復,很明顯是在襯托段譽。
金大師筆下的人物性格豐富多彩,不一而足,這為從不同的角度表現主人公鋪平了道路。
儘管有些人物是為商業價值而非文學價值而存在,但是這不應成為批評金大師的理由。
畢竟武俠文學與嚴肅文學還是有區別的,單從這個意義上說,這還反而是成功之筆。
總的來說,金大師筆下的人物塑造是出色的。
在配角的問題上,我們不應該討論他們的性格和思想的完整性,因為配角畢竟不同於主人公,即使在長篇作品中,這種不完整也是必定的。
但是在這裡不得不說明的是,對於那種從某些人物的描寫具有真實性便得出金大師的作品具有現實性的看法,這個是萬萬不敢苟同的。
這種看法非但沒有任何文學上的邏輯性,而且簡直就是對金大師作為理想主義大師的否定。
在梁羽生之前的武俠作品是純樸的作品,不應劃入任何一派。
梁羽生是豪放派武俠的創始人物,而金大師則是此派的最傑出的人物。
其人物的性格,作品聲勢無不處處透出豪放的特點。
特別是對大場面的描寫,可稱天下無人能敵。
就像有的人說,金大師寫的是神,而古大俠寫的是人這個意思。
簡單的說,一個是俠之大者,一個是俠之風流!
其實說到這個問題,可以談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而通常來說,就這個問題進行分析的多是古龍的擁護者,因為在大部分人看來,古大俠比金大師要差一些,古大俠的擁護者覺得不服氣,才要分析討論一番。
所以,要討論這個問題,首先要弄清楚四件事情,即使這四件事情和古金的比較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這裡之所以說古金而不說通用的金古,是為了公平起見,因為按照拼音順序、筆劃順序“古”都在“金”的前面。
第一個就是,在古龍最鼎盛的時期,七十年代初期,金大師封筆,古龍以“接班人”的身份出任金庸之後的《明報》武俠撰稿人,此時,他心中對金大師是很崇拜的,並沒有以為自己在武俠作品上達到了金庸的地步。
那是1972年,金大師的最後一部作品《鹿鼎記》在《明報》的連載即將結束,就寫信給古大俠,希望他能給《明報》寫武俠連載,使之不至於出現空白。
根據古大俠的朋友于東樓對武俠作品評論家陳墨所說,古大俠接信時他正好在場。
那時古大俠名頭正盛,來函很多,也細看不過來,他漫不經心地讓於東樓將信拆開,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從香港來信給他。
結果是金大師的約稿信,古大俠看了之後,難以置信,澡也不洗了,“光著身子躺在椅子上,半天不說一句話”。
之後古大俠即開始為明報撰寫《陸小鳳系列》這個作品,作品很成功,也很精彩,尤其是前面的三部。
即使是古龍的堅定擁護者也大都承認,古龍在寫作《陸小鳳系列》之前,已經進入了創作上最輝煌的時期。
這實際上意味著,按照古大俠自己的觀點,金大師是前輩,他自己與前輩還有某種差距。
同時,金大師對於古大俠,也表示了很大程度的認可。
古大俠是一個專業的武俠作家,他是靠寫武俠謀生吃飯的,而武俠創作,對金大師來說,還只是一個副業性的工作。
第二件事情是,現在看到的金大師的作品,是經過了十分精細的修改和琢磨的,而古龍的作品大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一氣呵成的創作完成的,從來沒有修改過。
金大師作品整體的精緻性,人物的完整性使得其作品的閱讀構成了一種完整的體驗。
而從作品的整體來,古大俠作品在創作水平上起伏很大,即使是一部作品裡,不同的部分往往也有很大的差異,在文字、情節、人物上有比較大的修改空間。
這也就使得古龍作品裡一些很精彩的作品和部分受到了影響,形成的是一種殘缺的美,不能不影響了讀者的閱讀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