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陳鈺人小鬼大,已經會了意,對顧朝曦訕笑,“姐姐說了……”
話到半句,陳鈺便開始吞吞吐吐。
顧朝曦是他授業的師傅,有些話,陳鈺說不出口,便比如沁雪特意囑咐了,後院裡頭,不許姓顧的進來。
陳鈺也覺得摸不著頭腦,他早就聽說了,沁雪姐姐差點要被殺頭之時,是顧大哥帶著棺材親自去送行,還替她披上了嫁衣。
雖然陳鈺還小,不過能做到這種程度,在他心裡,便是了不得的有義氣了。
顧朝曦不是頭一回碰壁,前兩次是遇到明容,只說沁雪死要面子,自認狼狽,暫時誰都不想見,等日後再說。
反正,不肯放顧朝曦進去。
今日過來,注意到明容不在,顧朝曦還心裡暗喜,或許這一回能在了呢?
打從知道沁雪回了西關街,顧朝曦心裡好像又活了。
在他的心裡,當日午門法場,沁雪沒有扯開身上的嫁衣,便代表著,她已然認定是顧朝曦的妻子。
頭一回過來時,顧朝曦心裡滿懷期待,還想著要帶沁雪回自己家裡,之後便由他親自照顧,兩個人守在一處,就算沁雪一輩子走不了路,也不打緊。
然而顧朝曦想得再好,就是見不著人。
“顧大哥,還是先回去吧!”
陳鈺也是為難,一頭是自己的先生,一頭是沁雪姐姐,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勁。
猶豫了半天,陳鈺出了個主意,“不如等姐姐回來再說?”
顧朝曦無奈地低了低頭,聲音乾澀地道,“陳鈺,我不進去,你便替我到裡面問一問,她真的不願見我嗎?可是我哪兒做錯了?”
陳鈺眼睛眨巴了半天,索性說了一句,“我去問問師父。”
一轉眼,陳鈺就跑進了正屋,再不見出來了。
顧朝曦還站在原地發呆。
這一回朝中政變,他雖沒有直接參與,可作為趙崇光的幕僚,也得了嘉許。
趙崇光曾經問過顧朝曦,要不要隨他從軍,從這條路入仕途,自然比考科舉輕鬆多了。
可顧朝曦卻搖頭,他只想靠著自己的才學,掙一份功名,然後讓孃親還有沁雪在人前都能挺得起胸膛。
然而……
“怎麼在這兒站著?”有人走過來。
顧朝曦猛一轉頭,看到一身戎裝的晏聞,愣了片刻之後,衝他抱了抱拳。
“要見裡頭那位?”晏聞問了一句。
顧朝曦面色有些紅,到底點了點頭。
晏聞忽地笑出來,“那就進去!”
顧朝曦有些尷尬,支吾了半天,說了實話,“您家娘子不許我進。”
晏聞一直在軍營,今日才回來一趟,並不是顧朝曦碰了好幾次壁,這會兒心裡倒有些詫異,“明容可不是這樣的人。”
顧朝曦心裡忽地一動,抬眼看向了晏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