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沉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要殺就殺,何必多言!”
楊泰苦笑道:“王兄,當初都是我的錯,若非我將你舉薦給沛王,便不會有今日的事了。”
王沉凝視他片刻,哼道:“楊泰,當年的事雖然讓我欠下人情,但我並沒有怪你。你知道真正讓我瞧不起你的是什麼嗎?”
楊泰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王沉怒道:“我王某人原先一直敬佩你的為人,將你當做唯一的知己,誰知你卻是個賣主求榮之輩!”
楊泰急道:“王兄,你聽我解釋!”
王沉大聲道:“你不必解釋,當初你跟著沛王,還要我投效他,可如今呢,你敢說你沒有拋棄舊主嗎?”
楊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武承嗣忽然道:“王沉,你能幫助沛王刺殺本王,你知道憑藉的是什麼嗎?”
王沉一愣,答不上來。
武承嗣道:“並不是因為你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靠著楊泰對你的信任。本王正是因為相信楊泰,才會微服去找你。若是沒有楊泰,你如何幫得上沛王?又如何能向他報恩?”
王沉臉一紅,大聲道:“不錯,姓王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木匠,比不上你們這些大人物的一根手指頭,你要殺便殺吧!”
武承嗣冷冷道:“你身為一名丈夫,不僅不能保護妻子,還要連累她受死,你覺得自己很令人敬佩嗎?”
王夫人急道:“這是我自願的,不……不用你多言!”
武承嗣微笑道:“那天,本王有幸聽得王夫人的各種樂器表演,當真是神乎其技,這樣的本領,本王這輩子也才第二次見到。”
王夫人見武承嗣和顏悅色,大著膽子問:“第二次?”
武承嗣笑道:“不錯,除了你之外,本王還見過一人,那人也是精通各種樂器,而且水平皆在你之上。”
王夫人對別的事都可容讓,唯獨曲樂一塊,對自己極為自信,不服氣道:“你說的那人是誰?”
武承嗣轉頭看向劉嵐霜:“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王夫人吃驚道:“你是說劉子弦?”
劉嵐霜昂著下巴道:“劉子弦不過是我男裝時的化名,我乃周王府的秦國夫人,是殿下的第二位夫人。”
王夫人怔了半晌,低著頭道:“原來是國夫人,不過就算您身份尊貴,未必就能比民女彈奏出更好的樂曲!”
劉嵐霜緩緩道:“嘴上說再多也無用,咱們比試一場就知高低!”
王夫人正要答應,忽然心中一動,說道:“我馬上就要死了,哪還有心情與你比試?”
武承嗣本就不想殺二人,趁機道:“本來你們刺殺本王,罪無可恕,不過今天本王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若能擊敗我夫人,本王就饒了你們。”
王夫人大喜:“當真?”
武承嗣拂然道:“本王一言九鼎,何必騙你一個小小女子。”
王夫人驚喜交加,向丈夫看去。
王沉其實已做好坦然赴死的準備,但武承嗣剛才一番話將他驚醒,覺得自己不該連累妻子。
眼見夫人用言語擠兌住武承嗣,心中求生意志大漲,握住王夫人手道:“夫人,王某人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王夫人眼中含淚,握著他手道:“你放心,我一定能贏,咱們一起活著離開長安!”
武承嗣板著臉道:“倘若你們輸了,本王不僅要你們的性命,還要你們回答本王的所有問題!”
王沉遲疑片刻,看了妻子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便道:“好,我答應你。”
當即,一行人回到周王府,進入劉嵐霜的杏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