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表情,好半天后才收回目光,又看了李元嘉一眼,大步離開了牢房。
沿著牢道往外時,天牢監令笑道:“周王殿下,是不是朝廷下了旨,要處斬李賢?”
武承嗣不答反問:“最近有沒有人來看過李賢或者李元嘉?”
天牢監令愣道:“沒有啊,自從他們被關進來,就沒人來看過他們。”
來到天牢外,武承嗣深吸了幾口氣,神情頗為陰沉。
鳳舞微微有些疑惑,道:“你怎麼啦?”
武承嗣沉聲道:“我剛才故意用言語試探李賢,一個人倘若得知自己馬上就要死亡,正常來說,表情會很悲傷。”
鳳舞道:“我看他挺悲傷的呀。”
武承嗣點頭道:“他的表情無懈可擊,沒有任何破綻。”
鳳舞歪著頭,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武承嗣接著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李元嘉的表情?”
鳳舞雙眼上抬,回想了一會,道:“他好像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武承嗣凝聲道:“我看的很清楚,他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不信!”
鳳舞奇道:“不信?”
“因為他很清楚我說的是假話!”
鳳舞抱著胳膊道:“你說的本來就是假話嘛!”
武承嗣沒好氣道:“他們一直關在牢中,又沒人來看過他們,他怎知外面情況,如何判別我說的是假的?”
鳳舞一愣,道:“那倒也是。”她不愛動腦筋,立刻問:“他怎知你說的是假的?”
武承嗣緩緩道:“自然是有人告訴他,若是我沒有猜錯,一直有人將牢外情況告訴他們。他們很清楚朝廷並不打算立刻殺他們,自然知道我在騙他們。”
鳳舞奇道:“那李賢怎會露出那種表情?”
武承嗣神情凝重道:“連李元嘉都不信,他怎麼可能會信?他是怕我懷疑,故意裝作那副模樣的。”
鳳舞一挑眉,道:“剛才那名天牢監令說沒有人來看過他們,那外面的事是誰告訴他們的?”
武承嗣瞥了天牢大門一眼,道:“要麼是那名監令說謊,要麼是天牢其他獄吏被買通了。”
鳳舞眼中兇光一閃:“要不要抓那名監令拷問?”
武承嗣搖頭道:“不,咱們什麼也不做,讓李賢以為我們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破綻,這樣更好。”
鳳舞不吭聲了,好不容易提個建議,又被否決了,說話的積極性大減。
武承嗣也沒有再開口,就站在天牢外,望著天牢方向,眼神不住閃動。
眼下可以判斷,指使李敬業的人應該就是沛王,那麼沛王得到金牌後,最想做的一定是獲得自由。
想到此處,他吩咐道:“鳳舞,你找一個精幹之人,讓他每日在天牢外蹲守。只要有人亮出金牌或者找李賢,立刻向我彙報。”
鳳舞想了一會,道:“天牢在皇城內,普通人好像進不來。”
武承嗣道:“你不是有塊鄉君令牌嗎,將令牌借給他就可以了?”
鳳舞“哦”了一聲,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塊銀製令牌,暗暗慶幸:“還好幾天前沒拿去當了。”
出皇城時,武承嗣微微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將此事告訴武媚。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告訴武媚,然後公告朝野金牌丟失。那麼盜取金牌之人便不敢輕易使用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