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剛才與張柬之見面的經過說了。
李芷盈聽完後,一言不發,武承嗣道:“夫人,你怎麼不說話?”
李芷盈在武承嗣旁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夫君,妾身實在不太明白,您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辛辛苦苦將他救出來,他不念我的好,竟當年誇讚沛王以前是賢王!又譏諷我親近小人,將自己比做賢臣,這難道還不夠無禮嗎?”
武承嗣氣憤憤的說完,一口將茶飲盡。
李芷盈又給他又添杯茶,道:“夫君,我倒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
武承嗣一向敬重妻子的見識,聞言一愣,道:“怎麼說?”
“妾身覺得,你身邊那些個門生下屬,無一不是在想盡辦法討你歡心,凡是可能惹你生氣的話,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唯獨張柬之敢說,他不是很有意思嗎?”
武承嗣渾身一震。
仔細一想,他身邊的人似乎真的都只挑些他愛聽的話說,他自己也已漸漸習慣。
故而,聽到張柬之說那些與心意不符的話時,才會覺得有股無名怒氣上湧,格外的刺耳。
莫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成只願聽好話的人了?莫非自己真的只願親近小人了?
不對,應該還沒到這個地步。
他身邊還有蘇定方、李勣、狄仁傑、王勃這些人,自己與他們相處的也很不錯。
反覆思量後,武承嗣漸漸想明白了,他雖然還沒到親小人、聽諂言的地步,但不知不覺中,確實在朝著那個方向靠近。
張柬之故意說出那些刺耳的話,是想透過這種方法來提醒自己,可謂良苦用心。
這次若是將張柬之趕走,自己以後很可能會逐漸沉淪在阿諛奉承之中,而不自知。
他深吸一口氣,握住李芷盈的柔荑,道:“夫人提醒的極是。”
李芷盈展顏一笑,道:“夫君,妾身在這裡等你。”
武承嗣也笑了,站起身道:“夫人,那我去了。”
“啊,等一會。”李芷盈忽然道。
拿了件貂皮大氅,給他披上,說道:“外面冷,把這個披上。”
武承嗣點了點頭,緊了緊大氅,快步離開了屋子。
來到大堂外的庭院時,文榮忽然迎面走來,拱手道:“王爺,狄少卿又來了。”
武承嗣微微一愣,道:“他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就狄少卿一人。”
武承嗣點了點頭,親自來到門外,發現狄仁傑穿著單薄的黑衣,正站在門外等候。
狄仁傑見武承嗣親自出迎,微覺意外,拱手道:“殿下,屬下又打擾您安歇了,還望恕罪。”
武承嗣道:“狄少卿去而復返,是有什麼事嗎?”
狄仁傑道:“屬下想向殿下稟告一件事。”
“何事?”
狄仁傑道:“敢問殿下,幾日之前,您讓我調查軍器監,名義是有人貪汙軍餉。不知是否軍餉真的被人貪汙了?”
“你為何忽然問起此事?”武承嗣雙眉一揚。
狄仁傑拱手道:“還請殿下先將此事告知屬下,屬下必給殿下一個解釋。”
武承嗣靜靜凝視了他片刻,說道:“朝廷確實有一筆錢被人貪汙。”
狄仁傑雙目一亮,道:“這件事是短期發生的事,還是長期發生的事?”
武承嗣吃了一驚,狄仁傑看起來似乎知道些什麼。
“應該是長期的事。”他想了想,說道。
狄仁傑又問:“是否是從顯慶年間開始的?”
武承嗣心中更驚,道:“具體時間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