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親王和公爵當然是認識戚綿的,他們也早早聽說過戚綿的那些傳聞,這會雖然有點驚訝於戚珏的做法,但不過是打個招呼,他們也是願意給點時間和臉面的。
當然是看在戚珏的份上。
不過……幾位大人暗暗相視了幾眼,戚珏這做法是不是意味著他對自己這位妹妹的態度改觀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樣,起碼也是看做自己人了。
戚綿愣愣地,順著戚珏的介紹慢吞吞將每位大人的名字叫了個遍再問個好。
事實上,一圈叫下來,她一個人名都沒記住,這三位大人剛好都是西方那種繞口的英文名,她只能面帶虛假笑容,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禮儀。
“好了,你自己去一邊隨意看看吧。”戚珏注視著她,嘴裡的話開始趕人。
戚綿乖巧應下,心裡腹誹著還真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她走遠了回頭看,那幾人也走向人少的院外,嘴裡還在一起商談著什麼,估計是她不能聽的內容了。
*
這場晚宴持續了很久,終於結束時,戚綿已經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受不了。
一個血族到半夜困得受不了,這件事要是被傳出去,她戚綿的廢柴程度就又要被上升一個檔次了。
戚綿再次坐上了那架令她渾身不舒坦的馬車,和來時一樣,戚珏就坐在她的身邊。
他的側臉輪廓依舊完美的無懈可擊,戚珏似乎喝了些血漿,薄唇被浸染出鮮豔的紅,看起來有點詭異的美感。
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視線,就怕戚珏又注意到她的視線來問些什麼。
可才坐上沒多久,馬車細微的顛簸就像母親的搖籃曲,戚綿實在是有些困得受不了了。
她強撐著眼皮,努力將自己的身體又往一旁縮了縮,這樣就算她睡著了也不會靠戚珏太近。
這麼想著,又看了會天上的紅月,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終於是閉了起來,陷入睡眠。
在她入睡的後一秒,戚珏就彷彿若有所覺般地朝她看去——
女孩睡得非常小心,腦袋倚在車棚的邊緣,歪倒的模樣看得人脖子痠疼,她很盡力的沒有碰到自己,因此除了腿邊的那點裙襬,他的確是一點與對方的接觸都沒有。
戚珏望著那掛著薄紗花邊的裙襬,暗紅色的眼眸裡似乎浮現出了別的什麼。
父親在去世前,告訴過他,要好好照顧戚綿。
他沒有母親,戚珏的父親是一個出色又強大穩重的血族,他從未娶妻,只是有時會與一些貴族小姐纏綿一段時間,這在血族貴族中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戚珏就是這樣誕生的。
戚珏的父親從未告訴過他他的母親是誰,戚珏也沒有追問過,因為他將父親這個角色扮演的很好,即使嚴苛,但也有關愛與教導,是一名標準的嚴父。
父親的垂死之際,從外抱回了一個女嬰。
父親說,在他死後,戚家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只剩下他們兄妹兩人了——
“戚珏,雖然你的能力甚至比我更強大,你以後會站得比我更高,但是到了某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一個人身居高位久了就會孤獨,特別是對於我們漫長的生命而言。”
“你的妹妹,會是你以後唯一的家人。”
戚珏閉了閉眼,他暫時沒嚐出孤獨是什麼滋味,只是這些天戚綿的改變讓他突然覺得對方沒那麼討厭了,尤其是叫著他哥哥乖乖聽他話的模樣。
如果只是這樣,留下她也挺好的。
畢竟戚綿,是他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