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小毛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安靜的獨立病房裡,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隱隱作痛,而頭部的疼痛更是劇烈,但腦袋再疼也沒有憋尿來的痛苦。
他掀開被子,掙扎著從病床上起來,扶著牆夾著腿,一路顫顫巍巍地朝病房裡的洗手間走去。
釋放完的舒小毛轉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有些愣神——厚厚的紗布一圈又一圈的將腦袋包裹了起來,只留下鼻子眼睛嘴巴這些呼吸感官器官裸露在外。
有那麼一瞬間,舒小毛心中悲慼萬分,眼淚都盈滿了眼眶,似乎是在遺憾自己英俊的外貌毀於一旦,但他最終還是露出了一個辛苦的笑容,應該是在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他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自己溼潤的眼睛,但進入他視線的卻是一隻打著石膏的僵硬右手。剛剛著急上廁所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打滿了石膏,就連左手也是用夾板固定了小臂,只留下手掌能夠勉強活動。
舒小毛抬起左手,碰了碰自己被紗布包裹的臉頰,一陣輕微的疼痛從觸碰處傳來,讓他不得不收回了左手。
洗手間外有腳步響起,好像是有人進了病房,舒小毛邁著小步子開啟了洗手間的門,看到了正在病房裡站著的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
女孩身著一襲粉嫩的寬鬆長裙,將已經初具雛形的身姿隱藏了起來,溫潤如玉的小臉上正掛著燦爛的笑容,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舒小毛見了心中甚至有一種戀愛的感覺。而男孩一身水墨色的長衫儒袍,映襯著臉上若有若無的寒霜,只叫人覺得冷峻異常。
男孩約莫十八歲左右,女孩應該也有十六七歲,兩人身上的衣裳雖然都是上好的料子,可並不顯得華貴,反倒十分貼合自身氣質,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打量完兩人之後,舒小毛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病號服加滿頭的繃帶,還有動彈不得的左右手,根本沒有可比性啊。
“哎,你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不過嘛,看你現在這樣子應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看來我的藥還是挺管用的嘛。來來來,到這來,我來給你拆繃帶。對了,我叫賀小韻,旁邊的大冰塊是莫雲生,是我們救了你哦。”
女孩看到舒小毛醒過來好像很興奮,快步來到舒小毛身邊,一邊說話還一邊用力的拍了他後背一下,力度之大讓舒小毛覺得自己後背的傷口又有了撕裂的跡象。
這位名叫賀小韻的少女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反而抓著舒小毛的手臂一路拖著他來到了梳妝檯前,開始給他拆起了紗布和繃帶。
感覺到頭上纏繞的紗布被賀小韻一層一層的揭開,舒小毛心中隱約有些緊張,萬一我真的毀容了怎麼辦?萬一我變得更醜了怎麼辦?我還沒交女朋友,還沒討老婆呢……嗚嗚嗚。
“唉,不行不行,前後對比還是有些差距。”
聽到賀小韻的話,舒小毛的心都涼了半截,他睜開眼睛,趕緊用能活動的左手拿過臺上的一面鏡子,開始仔細的打量著自己。
他左看右看,發現臉上的傷勢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只有左側臉頰有一點因為刮傷而留下的結痂紅腫。
而一旁的賀小韻則微微蹙眉,喃喃自語道:“應該是回春草的分量少了,才導致結痂未完全消失,那紅腫又是為什麼呢……”
舒小毛聽了賀小韻的話後,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鏡子,慢慢的偏過頭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賀姑娘,就因為這一處小小的刮傷,你就把我整個腦袋都包起來啦?”
見到舒小毛詢問自己,賀小韻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那我這兩隻手呢?也是好的?!”
聽到舒小毛猛然拔高的音量,賀小韻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默默點了點頭。
舒小毛瞪著眼睛,雙手猛然發力,雖然他不是可以使用術法的修玄期修士,但好歹也是過了煅體期和練氣期的築基修士,肉體力量還是有的,只聽到“啪”的一聲,右手的石膏和左手的夾板應聲而斷,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
舒小毛看著地上的石膏碎片,心中有些鬱結,他抬頭看著睜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賀小韻,一肚子的火氣又咽了回去,轉頭無奈地對著冷峻的莫雲生說道:“我說帥哥,你女朋友這樣,你不管的嗎?”
“她不是我女朋友。”
莫雲生淡淡的回應了一句,表情依舊有些冷漠。
“對,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未婚妻。”
賀小韻衝著莫雲生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舒小毛嘆了一口氣,對兩人說道:“行行行,隨便你倆是什麼關係,我不在乎,雖然很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但我更想弄清楚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哎~為什麼你們變紅了,我……”
話還沒說完,舒小毛便感覺腦中一陣劇痛,隨後兩眼一黑,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