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伯拉欣是烏姆利姆港陸運龍頭老大菲達的長子,自小錦衣玉食,前呼後擁,過慣了人上人的日子,但他卻不想做商人,而是對鍊金術感興趣。他父親也不勉強他,於是他在阿拉孛最高學府卡斯哈爾大學畢業後,又被送到多蘭德皇家學院深造。
易伯拉欣一走就是十年,離鄉日久,思鄉心切,再加上近期的變故,最終讓他踏上歸途。
“祖父是烏姆利姆港的大商人,身故之後,父親和大伯分開過日子。他們都是成功的商人,不過,論起來,海運總歸比陸運規模大,效率高。大伯那邊金山銀海,父親這邊呢,”易伯拉欣苦笑了一下,“自從和多蘭德開戰,好幾條陸上商路都斷了,日子挺艱難的。”
羅伊斯長嘆一聲,搖搖頭。易伯拉欣問:“怎麼了?”
喬治道:“少爺經歷過變故,父母被奸人逼死,商會被人吞併,他失去了所有一切,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重建商會。現在正為商會的復興而努力。”
羅伊斯曾是多蘭德斯內爾港羅爾商會的少爺,父母被德雷克商會陷害,商會被吞併,他也從堂堂大少淪落為漢密爾頓商會的打手。直到遇到達克和喬治,他的人生才走上新的軌道。
新特諾蒂蘭建立後,開國元勳之一的羅伊斯在阿塔瓦爾國王支援下重建羅爾商會,所以喬治這麼說也沒撒謊——除了他的管家身份。
羅伊斯道:“父母最窘迫的時候,賣掉了馬車,賣掉了首飾,連傢俱都賣了,最後,萬不得已,停掉了我的學費——還是沒能撐住。”
易伯拉欣臉色發白:“羅伊斯老弟,你的意思是——”
羅伊斯臉色凝重:“我希望不是,但是,令尊經營車馬行生意,在這裡是數一數二的豪商,就算遇到波折,就算和你聯絡不暢,總不至於,你千里迢迢回來,連一輛接站的馬車,一個迎候的僕人都沒有。”
易伯拉欣有些焦急,拍拍車廂板:“大叔,能快一點嗎?“
“好,”車伕雙手一抖韁繩:“駕!”
馬車速度漸漸加快,車伕一面盯著路面,一面道:“原來是易伯拉欣少爺,歡迎回來。菲達老爺是個好心人,不過最近生意不順,很不順。聽說,昨天開始,有債主陸續上門了。”
易伯拉欣和羅伊斯同時大驚:“債主上門?”
商人的信譽比什麼都重要,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要債券到期,就算變賣家產也要想辦法還上;而債主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也不會催逼太甚,甚至會寬限些時日——萬一把對方逼得徹底破產,自己豈不是血本無歸?留他緩幾日,說不定還能收回些本錢。
如果債主群起逼迫,那麼,這家商會的信譽和實力,就相當成問題了,以後想做下去的機會實在是渺茫。
易伯拉欣臉色慘白,冷汗涔涔直落:“怪不得,走了這麼遠,全是別家的車馬行,我們家的一家門店也沒有!”
羅伊斯一把抓住他肩膀:“老兄,別急!急解決不了問題!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易伯拉欣面有慚色:“羅伊斯先生,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我們的契約,恐怕,恐怕……”
羅伊斯道:“沒關係,誰都有窘迫的時候。我們是不會拋棄朋友的。另外,‘只要沙丘還在,就一定有遮擋烈日的陰影’,不是嗎?”
這是姆斯藍教創始人馬哈馬德的一句話,意思是要堅守希望,不要為困境所動搖。
聽到熟悉的經典,易伯拉欣苦笑了一下:“感謝各位!無論將來如何,我一定會向聖主為各位禱告的。”
馬車到菲達家莊園門口停下,門口已經停了二三十輛車,有些還裝潢得十分精美,易伯拉欣認出大伯家的車子也在其中,暗暗叫苦。
走進莊園,人頭湧動,摩肩擦踵。大多是港口頭面人物帶來的護衛,有不少護衛貼牆而立,後門處更是站了二三十人。
大人物都集中在大廳外面的小廣場上,地毯一鋪,紗幕一遮,吃著僕人遞上的瓜果,如果不是他們臉上焦急的神情,還以為他們是來觀賞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