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廢話麼”
瘦禿子有些不悅，忽而手中魚竿震動，像是有魚兒要上鉤了。
見他先是一放一收同魚兒周旋，猛地全身肌肉繃緊，狠狠往上提杆，一條花鰱被拉出了水面。
看大小，莫約有七八斤重，滬寧人不好吃這土腥味兒重的花鰱，倒是偏愛剁椒魚頭。
瘦禿子臉上笑開了花，想必這條魚成色算是不錯的。
把魚放到箱子裡頭，他起身要走，一手鳥籠、一手魚箱。
“前輩，我來吧”
我客套地替他拿過魚箱，對方並未拒絕。
一路走，一路自我介紹，他叫孫嚎，孫鳴的哥哥。平日不怎麼管家族的事兒和風水術數行當，只管養鳥，清閒得很。
同時也是在滬寧給我安排落腳處的人，會負責我近些日子的入會儀式和須知事項。
“加入南派風水協會很簡單，有介紹信就成，不過啊最近南派變動有些大。人都被一個叫什麼龔辰的籠絡了，孫鳴那小子為了不得罪人，也常常跑龔辰那兒巴結和開會”
聽他的口氣，孫家對龔辰並不咋感冒啊。
“可我聽說那龔辰有長生之法，難道您就不好奇？不想一探其中奧妙？”
“長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蜉蝣朝生暮死，那老王八才能活夠萬年得呢。有啥意思？這一生一世都夠累了，操心完人還得操心這些個鳥”，孫嚎逗了逗籠子裡頭的鸚鵡，“你說是吧？”。
“就是！就是！王八羔子長命百歲，王八羔子長命百歲！”
龜龜，感情沒跟我說話呢？
到了他住的地兒，滬寧市城中村一小院兒，門口掛著七八個鳥籠，一地都是鴿子糞便。他倒也不講究，布鞋直接踩了過去。
我心裡嫌棄可面兒上哪兒能表現出來，畢竟肩頭還有倆烏鴉呢。
“您這都不打掃一下？”
“這不就等你來打掃了麼”
“就等你了！就等你了！”
孫嚎說就夠氣人了，那白毛鸚鵡還幫他搭腔，真他喵的。我恨不得此刻肩頭的倆不是烏鴉而是倆會說話的八哥。
院兒裡頭是個四合院，左邊是他在住，右邊是孫鳴在住，南北朝向的倆則暫時空著，我可以挑自個兒喜歡的一間。
院子中間有顆大樹，觀其粗細莫約有百來年曆史了....方才外頭屋簷擋著，都沒注意到。
仔細看，可以發現其上棲息著許多鳥禽，各色兒各樣的都有，很是乖巧，不鬧不叫。
我開始好奇了，孫家哥倆是如何做到將鳥禽調教得如此溫順，莫不然同朱佳佳一般能和它們對話？
“孫哥，這院兒裡啥樹啊，那麼多鳥都能共同棲息其上”
孫嚎在灶臺前忙活著殺魚，我問了第二遍方才聽見，緩緩回應。
“羽衫，有點兒年頭了，大概比我哥倆要小几歲吧。直徑快7米了吧？”
孫嚎看起來得有三四十歲了，這樹三十四年就能長得這般粗？
我掏出那鴉眼墜子觀察屋內的氣韻，嚯，好傢伙，這屋子裡頭紫金氣盎然，彙集在那羽衫之上。其來源正是那些個不同尋常的鳥禽們。
反觀孫嚎身上亦然是有股子金氣遊曳其上，有證道之姿啊！
“聽諸葛焱說，您哥倆是一身本事吶，怎甘心在這長灘湖邊止步不前呢？真不加入龔辰隊伍？”
“良禽擇木而棲，鳥兒是好鳥兒，木頭未必是好木頭。我看這城中村就不錯，譬如這不起眼的羽衫，當初誰曉得它能長這麼大呢？”
我看了看他身上乾淨的紫氣兒，的確，這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