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老鼠心中有多大的不安,他現在也只能乖乖地扮演侍從的角色,配合法師的行動。他是個聰明人,正因為聰明、所以才會胡思亂想;但所幸也因為聰明,他才不會因為亂想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所以他讓自己保持著鎮定站在夏洛特身側,看著法師在那大放厥詞的表演。
“好了,各位。”夏洛特對著滿屋子職業者信口開河,“今天我來找你們可不是為了喝酒敘舊的。你們知道,雖然我本人是挺想的,但沒辦法,杜魯門軍團長大人要我連夜提審內爾,喝酒的事情也就只能推後一點了。”
聖騎士嚴肅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將夏洛特當成了自己一次冒險時結交的戰友,“那你可記住了,你欠我一次酒,法師。”
“當然!”夏洛特打著哈哈,“為什麼你們不替我開下門呢?”
這時,一名牧師突然問道,“為什麼杜魯門軍團長要連夜提審內爾?我們都知道從那個半大孩子嘴裡根本就套不出什麼話,而且他本人還頗有幾分骨氣,寧願待在這逼仄潮溼的地牢,也不願坐上洛森特的王位。”
相比於霍森特的法師與神殿聖騎,感知屬性更高的牧師尚能在夏洛特的心智幻術下保持一分冷靜。
他的疑問讓老鼠心臟一縮,就在他以為快要暴露時,卻見夏洛特不慌不忙地嘻嘻笑道。
“您說什麼呢?牧師兄弟。如果這個世界上的事都是本人不願就絕不會發生的話,那力量、權勢、財富、美人還有什麼作用呢?放心吧,杜魯門軍團長有的是辦法讓他乖乖就範。”
霍森特的法師們聽到他誇讚杜魯門,頓時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
那個牧師很顯然是這群人中的最強者,他雖還想再言,但看到霍森特法師、甚至神殿騎士的表情,便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好吧!”牧師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一把銅鑰匙,“跟我來吧。”
他示意其餘人留守在門外,老鼠想要跟著進去,卻被牧師阻止。於是這個前不法分子便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夏洛特,一顆心在那七上八下。
要是法師的術法在這段時間內失效了,那他可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夏洛特拍了拍老鼠的肩膀,明明雙瞳冰冷,卻又溫和地朝他一笑。這份詭異的倒錯感,讓老鼠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法師不再多言,跟在牧師的身後進入了地牢的深處。
這兒關押的人顯然不止內爾一個,走在潮溼陰暗的廊道中,夏洛特注意到兩側的牢房已經住進了不少可憐人,其中一些他還依稀留著一點印象。不用說,這些都是洛森特的貴族。
當兩人經過時,除了少數幾個沉不住氣的貴族朝著兩人怒吼以外,其餘人均用那種冷漠仇恨的眼神冷冷地打量著他們。他們的目光冰涼如刀、陰冷如蛇,總是在牧師與法師的脖頸間打轉。
彷彿在思量著,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取下他們的頭顱。
“哇哦!”夏洛特飽含深意地朝前方領路的牧師說道,“看來我們還真夠遭人恨的。”
“也僅僅只是遭人恨而已。”牧師的回答矜持而傲慢,這時他朝停下腳步,在最深處的一間獨立牢房前停下,“到了。”
“您說得對!只是遭人恨而已。對了,能請您幫我把門開啟嗎?”
褚紅色的冷漠瞳孔與嘴角的冷笑讓身處陰暗地牢的夏洛特看上去很是詭異。心理素質極佳的牧師突然不敢與他對視,默默地掏出鑰匙開啟了鐵門。
夏洛特粗略地打量了一眼牢房,那裡面僅僅鋪著一層雜亂乾草,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地面潮溼、牆面斑駁,牧師開門時,牆角還傳來吱吱的老鼠叫聲。一個男人蜷縮在雜亂的乾草上,僅僅在門鎖響動時動了動身子,然後便置若罔聞地面牆而睡。